等孙女倒完洗澡水,陈老太进入屋里。
看着女孩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眉头一皱,“怎么把头发也洗了!”
“顺便洗了。”陈宝珠病恹恹地,语气敷衍,有气无力。
陈老太不忍心骂她,拉着有些冰凉的小手,柔声叮嘱:“宝儿,晚上洗头容易着凉,以后可不许这么干了,快下床去灶房烘烘。”
陈宝珠也想离开这间充满了燃烧过艾草味道的屋子透透气,穿上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褂子,趿着布鞋来到灶房,坐在灶膛后面的凳子上烤火。
陈老太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将头发绞得半干,然后煮了一碗红糖姜汤,盯着她喝下去。
喝完浓浓的姜汤,陈宝珠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苍白的小脸泛起一丝薄红。
嘴里都是呛人的姜味和红糖的甜腻味,她想出去漱口,被老太太摁住。
“你别动,在这儿烘头发,我去端痰盂。”
“娘,不用了,”陈宝珠不想用痰盂,“我喝口水压一压就行了,你先去睡觉吧,我头发干了就回屋里。”
陈老太今天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干了半天活,老闺女待在家里出不了事,倒了杯热水给她就去睡觉了。
陈宝珠边吹边喝了半杯水,无所事事,塌着腰懒洋洋地靠在一旁的椅背,低垂着眼帘,失神地盯着地面。
不知过了多久,温润清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姑,我可以坐这把椅子吗?”
陈宝珠被吓得一抖,抬眸对上一双乌润深邃的桃花眼。
十七岁的少年长相周正,干净清俊,个子很高,肩宽腿长,瘦而不弱,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灰白棉布衫和黑色长裤却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温润斯文,一点也不像是农村家庭出来的孩子。
陈宝珠起身,自己坐在椅子上,不客气地吩咐:“你坐凳子。”
凳子小,又没有靠背,时间长了没有椅子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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