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要是做得太多,反而会被说成是我们用人不识,分明是两面三刀、反复弃主的不忠之臣,我们还对他委以重任,帮他遮掩身份……”
“宋大人!”应淮急了,喝了一声,打断了宋牧川的话,“都什么时候了,我岂是这点质疑都担不住的人?”
“应将军不曾见过流言蜚语的可怖啊……到时候若将士离心,军心动摇,将军能承受吗?却山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些,才隐瞒身份,他已经掂量过后果,现在的一切,想来他都能承担。”
应淮噎住,面上仍有几分不甘:“他能承担是一回事,但我如何能心安理得?谢三公子是忍辱负重、卧底敌国的英雄,倘若一直被污名所误,那天道正义何在?这些日子他在军中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今日的胜仗要是没有他,也不可能赢得这么漂亮。”
“知晓真相之人,方可知道他的不易。可多的是不知真相的人,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那就将他的苦衷公诸于众啊!”
“就怕适得其反,倒像是欲盖弥彰了。”宋牧川一反常态地显出了消极的态度。
“宋大人今日是怎的,这般畏手畏脚!”应淮急得脱口而出,可稍一冷静,心里也觉得宋牧川说得有几分道理,此事棘手,切不可鲁莽行事。
可应淮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忽然眼睛一亮,道:“明的不行,那来暗的总行吧?反正大家都在传,我让禹城军也传,就说是听说的,谢三公子是卧底,从未叛国,之前就帮着沥都府摆脱了岐人的控制,还冒死送出好多情报。反正是传言,哪怕不是人人都信,但只要被人听到,总会有人相信的。”
宋牧川总算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他偶尔也会狡猾地使一下心眼。
倒不是信不过应淮,但毕竟应淮与谢却山没有那么深厚的交情,如今又是战事胶着的时期,他完全可以不搅和到这滩浑水里。宋牧川怕自己空有强烈维护谢却山的心,但得不到应淮真正的支持,最后也只是有心无力。
所以他看似推诿,实则循循善诱,让应淮深感谢却山的不易,主动说出了对策。他是禹城军的首领,一呼百应,与他齐心,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也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羞愧了一瞬间,应淮坦坦荡荡,全然没有任何推诿的意思。他连忙附和道:“将军果然足智多谋,我觉得此法可行。”
应淮几分热血上头,握拳一掷:“那我即刻下令,让禹城军们去传。”
宋牧川不太放心多叮嘱了一句:“别太刻意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
宋牧川送应淮离开。谢却山的事有着落了,可他还是有些坐立难安,一颗心怎么都沉不下来。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刚打了胜仗,军中上下好不容易有些希望的时候,谢却山的身份起了一些波澜。但愿,这只是小风波。
——不过,这个胜仗能拖多久?会不会激怒岐人,引发更激烈的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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