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失神地怔了一会,终于从那些颠三倒四的话语中,扒拉出了被遗忘在角落的真心,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您在那边呆得开心吗?如果可以……能不能偶尔也回来看看我?”
他浑身颤抖,连呼吸都屏住了,无比期待,甚至渴盼着能看到奇迹发生。
可是——没有回应。
心脏轰然一声,仿佛终于颤颤巍巍搭建起来的小房子,猝不及防被一块石头猛地砸倒,然后碎成了再也拼不起来的样子。
安静许久,他倏地低笑起来,断断续续的。
像是笑又像是哭,脖子连着耳朵都已经充血通红,鼓起的青筋蜿蜒而上。
和白天冷静处理公务的样子截然不同。
像是抱着一片狼藉,不愿承认残酷现实而嚎啕大哭的幼崽,茫然又疼痛。
这次,却再也没有另一个小孩,会跑过来牵起他的手了。
……
夜色深沉,寒凉如水。
感觉到耶尔的浴袍和身体被濡湿一片,慢慢变得冰凉起来。
西泽强撑着稍微起身一下,收拾好后将浴袍换成睡衣,以免着凉。
但他却没有离开,而是将就着这个姿势,抱着耶尔的腰侧躺在床上,而后微微蜷缩起来。
雄虫身上清浅的气息萦绕在周身,盈满了每一次呼吸,让那仿佛形成了一个狭窄的安全屋,足以让一个惶恐的灵魂暂时容身。
“雄主……”
他哑声道,握着耶尔的手搭在头上,仿佛还是雄虫轻抚他的头发,一边懒洋洋地说话一边做精神疏导的样子。
潮水在彻底溃提前被强行阻止,温柔而迟缓地退了回去,雌虫脸上的神情有点恍惚,微微泛红的眼尾柔和了轮廓。
“您才刚回去呢,应该是想要多停留一会的……没关系,不管多少天,我都会一直等您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迟疑,似乎不知道这个理由是否充分,可以欺骗自己多久。
一天,一周,一个月,还是……一年?
后知后觉又反应过来这句话不太好,如果真的一语成谶,要一直一直等下去怎么办呢?
他用力地抱紧了耶尔,将脸埋得更深了些,却还是舍不得强迫雄虫再一次割舍重要的东西,只是低低地道。
“您慢慢玩,没关系的,不是很想要回家吗……”
“但如果觉得呆腻了,就回来这边看一眼吧,我、015还有小乌龟都很想您。”
怀里耶尔的睡颜安稳,呼吸清浅柔和。
仿佛这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夜晚,是繁忙间难得的偷闲时光,能幸福到让心脏像气球一样鼓涨起来。
但他现在,怎么会这样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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