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小就有的。”康熙道。
这一二年,康熙也是在反思的。
他自幼八岁登基,一开始形成的就是帝王的思维。习惯了掌控一切。
当时仁孝皇后生下保成就去世了,就留下他和那么小的保成。
当时多少人对保成有恶意呢?若保成不是太子,其实没有什么人会对保成有这样抵触仇恨的心思。
他将保成立为太子,让大清有了第一个嫡出的皇太子。这就抑制了八旗勋贵的权力,他们自然是不待见保成的。也会在暗地里说他这个皇上破坏了祖宗的规矩。
保成在这样不友好的环境里长大,自然是会受到攻击与轻视的。
康熙为什么要事事控制保成呢?便是不想让人轻慢他。结果总还是有他看不见照顾不到的地方。
而他过度的保护保成,也给保成造成了一定的压力。
前儿弘暎不是病了一回么?
开始还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只知道这孩子是太刻苦太用功才累病了。
他还用自个儿小时候看书看到咳血还要继续努力的话来激励弘暎,到底是叫这孩子大病了一场。
后来弘晳做主,把弘暎接回去了。
也是那个时候,康熙就意识到了,他用养保成的法子养弘暎,弘暎能不病么。
弘晳认认真真的看着康熙,忽而抿唇笑了笑。
康熙甚少在他这儿看见他这样笑的。这个笑容过于纯真清澈,真不像他这个诡计多端骄纵蛮横的孙子能笑出来的。
可偏偏他这么笑,又让康熙觉得挺好看的。
弘晳说:“玛法,孙儿现在不恨你了。”
“阿玛登基为帝,总有了做皇帝的一天。没有惨淡收场,由着那些人践踏。这就很好。”
“孙儿随心所欲,自在由心,没有压抑自己的本性,也没有人被人欺负过。这都还是玛法疼爱孙儿的缘故。玛法纵然和我们磕磕绊绊的,可最终,还是很疼我们的。”
康熙就笑了。
伸手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弘晳的脑袋:“你的话,有时候是真难听。可朕从小听到的难听的话太多了,倒是也能入耳。更多的时候,朕也能入心。”
“你说朕耗费了大清。朕这一生,耗尽心血都是不毁了祖宗基业,光耀祖宗宏愿。朕不想到了晚年会出错,既你有这个心思,你阿玛也是个好的。把大清交出去,朕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你的话,朕似懂非懂,但若细细想一想,也没有什么不懂的。”
“将来啊,你也是要治国的。朕瞧着,你和你阿玛的性子不一样。他倒是谨慎小心,朕一手教出来的皇太子,请了多少严师带出来的,朕不担心,便是你。朕得和你说说。”
弘晳不知怎的,心中有点酸楚。
康熙似乎又抚了抚他的头。
康熙说:“朕当初撤藩,三藩被逼反,这事儿朕做的是有些急了的。到底还是年轻气盛。结果国家连年战乱,叫百姓们不安了很多的时日。你须得引以为戒,记着朕的话,你心中有大清的基业,也有装着百姓,既然你想消弭这些矛盾冲突,就更得慢慢来了。”
“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你,你儿子,都得在这上头花功夫。”
弘晳说:“孙儿知道。”
康熙又道:“你阿玛倒还好。只你膝下子嗣单薄。只得了两个阿哥。都是太子妃所生,这确实不会有什么兄弟子侄相争的事儿出来。朕瞧你的大阿哥二阿哥都好,你要好好培养他们。选哪一个,你自个儿得想好了。”
“朕把大清交给你,朕是能放心的。”
康熙临终,子孙们都陪侍在侧,人很多,个个都很好。
除了大阿哥十四阿哥被拘禁不能来外,其余能来的都来了,都伺候在康熙身边。
康熙笑了笑,想,最终没有造成什么大的祸患,没有因为储位之争叫他们兄弟七零八落的,现在看来,是个好事情。
这样都好好的,他也能放心了。
保成是个温厚性子,弘晳瞧着那样骄横的,实质上也是个好的,他很可以安心了。
康熙闭上了眼睛,走完了他这一生。
畅春园中哭声震天。
弘晳红了眼眶,垂眸的时候,眼泪无声的砸在了深色的地砖上。
上辈子康熙去世的时候,根本没有这样的事。
他是皇长孙,却并未能送康熙最后一程。
待在康熙身边的只有皇子阿哥们。他这样的人,只能听别人说。
只有停灵的时候,瞧过哭过,伤心一场就罢了。
却也没能见到他玛法的最后一面。
他分明应该和他的阿玛一起跪在玛法身前,堂堂正正的送他玛法最后一程的。
就像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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