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容根据老两口的描述,一一做了标记,又重新画了起来。
施净凑上前去,只看了一眼,当下止不住暗叹,这画功也太绝妙了,简直是栩栩如生。
“当今书画有双绝,莲谢柳杜,莫非他就是……”
沈青黛点头。
施净感叹道:“传闻谢公子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宫里想找他都找不到人,没想到,今日见到真人了。沈青,你那个妹妹,和他什么关系?”
沈青黛水杯差点拿不稳:“没什么关系,就是和他有些故交而已,你再敢乱说,我泼你一身你信不信。”
赵令询方才还阴云密布的脸上,很快恢复了淡漠。
“神了,这位公子人长得好,画得更好,这就是小忠儿啊。”
老两口看着画,眼中满是眷恋,根本移不开眼。
三人聚上去,只见画中人眉眼略带忧伤,眼中思绪万千,一副愁思的模样,活脱脱一个俏面小郎君。
赵令询仔细盯着画,想了片刻:“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听他一说,沈青黛看了看,也点头道:“确实有些熟悉,总觉得在哪见过。”
几人想了一会,也没什么头绪,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别。
南井村离此不近,沈青黛又恐老两口一直颠簸,便央谢无容留宿他们一晚。
谢无容想都没想,当下让人收拾房间。
施净在旁跃跃欲试:“其实我觉得,你看,天这么晚了,咱们也颠簸了一天……”
“甚好。”
“不行。”
施净十分不解地看了看赵令询,这人怎么乌眼鸡一样,哪来这么大气性。
沈青黛站在原地,低头叹了口气,无奈道:“谢兄好意心领了,不过我们明日还有要事,改日再来叨扰。”
谢无容也没强留,让水芝把画像装好,笑着送他们出门。
马车等在门口,几人告别之后,正欲上车,谢无容突然叫住了沈青黛。
“差点忘了,我还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沈兄说。”
谢无容指明要和沈青黛单独聊,施净和赵令询只能先上了马车。
“谢无容,我告诉你啊,今天看在你帮我画画的份上,我饶了你。你要再敢作弄我,我不把你那些烂荷叶都拔了。”
见四下无人,沈青黛也不再装,开始张牙舞爪。
谢无容笑得格外大声,拿起扇子在她头上敲了敲:“这才是你嘛,看你在那装,装得我浑身难受,还以为你来到京城,改了性子。”
沈青黛一把推开他:“别总动手动脚的,有事说事,快点。”
谢无容面带微笑,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塞在沈青黛手中。
沈青黛拿起一看,是一盒香粉。
“聚云斋的百花止?”
谢无容点点头,随后想起来什么,忙解释道:“那个,水芝的香粉确实是我送的,不过,那是因为,她本身……有些味道,需要遮掩,我就顺手送了她。”
沈青黛这才明白过来,为何方才她问香粉的时候,水芝反应那么反常。
“谢了,改日我再来找你。”
沈青黛才一上车,施净立刻摆出看戏的表情。
“谢公子说了什么?”
沈青黛拿出香粉扬了扬:“没说什么,就送了盒香粉让我带给家妹。”
施净忙接了过去:“十两银子啊,我能打开看看吗?”
沈青黛平日一向不太喜欢用这些,自然不太上心,便让他随意,自己则拿起秦忠的画像看了起来。
展开宣纸,秦忠的模样再次浮现,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可沈青黛仔细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
沈青黛向赵令询那边坐了坐,问道:“方才你看第一眼,也觉得熟悉?”
赵令询顺手接过画:“对,既然我们都觉得熟悉,那有没有可能,我们近来确实见过他?或者说,他就混在古槐村村民中,我们还曾瞧见过?”
沈青黛摇头:“里长说过,他们村近期都没有陌生人去过,若是有个生人混进去,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两人盯着画像,陷入沉默。
这个人明明就在脑海里,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大约是硌到了碎石,马车颠了一下。
“哎,哎,哎……”
伴随施净一声惨叫,马车内香气四溢,微尘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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