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轶手中的茶水已换了一种。
花阁的茶水讲究,饭前饭中饭后是三种茶。她抿了一口,觉得这话挺不好说。
怎么说?自她失忆醒来后,每天操心的都是自己脚踏几条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有一两天都会梦到荒唐事。
她都怕她某天晚上遇到大被同眠,一掀被子发现满床眼熟的人。
很害怕。
要说往后做什么,她不知道。没有过去的记忆,无法决定往后。只能说短期内,她想理清楚她和这些男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想知道以前的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为了成为太子妃而做一堆的事,还是为了做一些事而想要成为太子妃。
当然不管怎么说,太子无辜。
至于对迎春的兴趣和问题,有太子在,实在不好问。下回有机会一个人来,才能多问问。
苏千轶用茶水冲淡口中腻味,斟酌着自己说点什么话:受伤后,对很多事朦朦胧胧是知道的,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有时候会觉得一些人一些事一些话很熟悉,好像是经历过。
话到这里,她短促笑了一声。
受伤后,当然也知道了有哪些人对我上心。家人关心,好友贴心。就连这些个与她关系复杂的男人,都纷纷打破规矩过来探望。
比起金银财宝,人心更可贵。
苏千轶这般说:当然,困扰的事也很多。总揣测着自己和旁人的关系。就像家中弟弟在国子监到现在都没来个消息。我还在想,我和他关系是如何。
国子监又不是牢房,不可能完全没消息。
今天见祖母之前,心中各种不安。大家一口一个老夫人很讲规矩。我怕我什么都不记得,哪里做得不好,容易惹怒了人。
苏千轶笑着解释:说不上胆小甚微,确切该说是心如浮萍,不知跟脚落在何地。
刚开始发现自己家人友善,自己有钱,她安心不少。后来发现情感关系复杂,又相当不安。现下发现失忆前的自己这事也做,那事也碰,简直如人心被吊在空中。
她语气平和,说这些半点没有博人同情的意思。当然,主要是很多心情崩溃、绝望、最后对自己的一切秉持着能活一日算一日的念头,都不大好说。
话如此说,商景明不由收了刚才的笑。
他眼内的怜惜溢出,恨不得替苏千轶受伤失忆的是他自己。他至今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能够多来一次。为什么都给了他多来一次的机会,又做不到事事顺如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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