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轶再摆了摆手:没事。我坐一下就好。
她这么说了声,那宫女语气不大好,却是主动扶了人:你可真是娇气。我来过两次这儿。里头有内间,不算吉利,但是坐着歇不会被人看见。不然等下他们送东西过来,陈公公也没法一直帮你说话。
女子每个月有几天不方便。宫女自以为苏千轶是撞上了这时候。
她还问:你带子系了吧?可别弄脏了地。
苏千轶顺着误会应了:带了。
宫女把苏千轶往内间带,还催促春喜:你去忙你的,第一回 来还敢偷懒。
春喜不乐意,往前走了两步,得了苏千轶的摆手,才一跺脚在原地继续收拾东西。
苏千轶入了阴冷无人的内间,才知道为什么说不吉利。皇家下葬时会带上无数他们生前喜爱的物件,残酷的君王还会带走没有生子嗣的妃子。
有的人开明一些,不允许活人祭,便让几个妃子在这里陪着。
这是一间守墓妃子住的地方。时至今日,妃子早已成亡故人,独留下屋子,被堆放了一些不值钱的物件。那些个太监宫女要是胆子大不嫌弃,估计就会像刚才带她进来的宫女一样,在这里休憩片刻。
那宫女又出去忙了。
苏千轶坐下,手抚上额头,倚靠在墙边,长长呼出一口气。气暖,在面前起了一层白雾。白雾里迷迷糊糊,带来一阵目眩。
眼前那些个过往,像是梦境翻滚一样。头越来越胀,又带来一种微妙畅爽。她好似能感受到什么在脑中流淌,如同水流过手腕,让人浑身松懈。
苏千轶,苏家女。年轻的祖母手拂过她脸颊,动作亲昵,头上的珠串纹丝不动,人念了那么多书,一辈子陷在后宅里,多可悲。
苏千轶回着话:祖母,走出去不可悲,受困也不可悲。人这一生,活得无悔就不会可悲。既祖母不喜欢我陷在后宅,我一定会走出去。
苏小姐不喜欢今日糕点?年幼的太子殿下,眼眸干净的像让她窥见了什么猫猫狗狗的眼眸,带着歉意,下回我让他们多弄一些别的。
好友徐祖月稚嫩嗓音困惑: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她脸上和木雕似的都没变过。
商景明笑着:就这么看出来了。
满目狼藉,刺鼻腥臭,春喜一身血倒在她怀里落泪:小姐,我还想陪小姐多几年
金戈长剑砍落吠犬头颅,金冠太子站在她面前:苏小姐,没事吧?
年幼的小侯爷翻着墙头:苏千轶,你祖母在休息吧?我给你带了吃的!
再转眼,小侯爷年纪已长骑在马上,冷着脸将玉佩交给她:苏千轶,我要走了。见它如见我。有任何委屈,给我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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