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温虞一直是及时行乐派,也知道这样可能会更好过,但确实无法控制自己所有的不安。
她和向繁洲走得越近,这种感觉越强烈,像是你终于有勇气放下一切,将所有的外壳都剥脱了,将里面的溃烂和残破都给对方看了,以为他会跟其他人一样铩羽而逃,对方却照单全收了。
仿佛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号人,他并不仅仅爱你的华丽,更爱你锈迹斑斑的灵魂。
但你却要惴惴等待有一天会被盐水浸染,这种战败是不痛快的,甚至那时候她能不能承受都未可知。
主要是这个苗头已经让她隐隐预感到了那结局,她的防御机制在跟她预警了。
重回繁弦急管之地时,何慕已经整理好情绪了,那微凉的海风足以让她清醒。
看她眉眼带笑,向繁洲心安了一刻,拍拍她挎着他臂膀的手,却意外地感觉到了她手上的凉,继而直接将她的手臂拉出来,把她的手包在手里暖。
“你们去吹风了?”向繁洲眉头是皱的,“晚上外面还是有点凉的。”
她本就皮肤白,手心手背亦都是白嫩的,被风吹得手背一块一块地红,令人怜惜。
何慕却顾忌着场合,手往后缩:“我没事。”
他闻言掀起眼皮,她此时的语气跟她带来的寒意是一致的,和刚回来面向他的笑全然不同。
两者至少有一个是假的。
但他此时不方便揭穿她,就由着她演。
晚宴后半程,向繁洲带着她认识各界的人,甚至主动介绍她的身份,她愈发意识到不对。
他昨晚还在让方觉廷、迟遇、温虞三人对她的身份保密,现在又公开出来,人多嘴杂,不说今晚,明天必然传回京市,对向家和江家而言铁定是轩然大波。
她没明白这出戏中的转折。
甚至晚宴结束,他们与方觉廷三人重聚时,仍旧心不在焉,在思考个中因由。
他们窝在电影院,荧幕上在放英文原版《泰坦尼克号》。
方觉廷选的。
独树一帜且不合时宜。
甚至令人心中惶惶。
所以此时这个不大的空间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又静又凛,仿佛此时是隆冬的冰面。
说是电影院,也不过是一个影音室,坐席不多,长沙发样式零散地列了几排,何慕和温虞坐在第二排的正中间,何慕左侧是向繁洲,温虞右侧是迟遇。
方觉廷半倚着温虞前排的靠背侧坐着,时不时要提一句剧情走向。
“你非要在这挡住我吗?”温虞白他一眼。
方觉廷:“不是没什么位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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