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你自己说的,总会遇到需要虚伪起来的情况吗?”
容厌点头,“我是说过,可是,那是别无选择时才只能妥协。你有选择,有权利,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晚晚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什么。心中酸酸涨涨地难受,还从未有人与她说过这样的话。
容厌轻声道:“我会给你选择,你可以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可是选择就是选择,选了其中一个,就要放弃另外一个。”
选了一个,就要放弃另外一个。
容厌抬手用手背搭在眼睛之上,遮了下双眼,他唇角弯起,笑了下,“若日后我不在,记得要待自己好一些。”
晚晚低眸看着自己碗中不算很精致、却很用心的餐食,她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这一丝极为难以察觉的哽咽在她开口之后,却又很快藏得干干净净。
“你也要待自己好一些。我会治好你的,容容,你会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
容厌从来都没有过这个愿望。
晚晚放下玉箸,走到他身侧坐下,执起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膝上,沉下心再次去为他把脉。
她的手指搭在他腕间,容厌另一只手支着下颌,望着她,轻轻道:“今日已经是二月廿一了。”
提到日期,她和他的脑海中,都会自动转化为另外一句。
——距离约定的两个月,二月廿五,满打满算只剩下了三四日。
那么快。
晚晚有些恍惚。
最后的这半个多月,她好像都没怎么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今日他这一句提醒,她才意识到,原来那么快就到了可以离开他的时候。
晚晚抬眸去看他,却见容厌正凝望着她,眉眼间是淡淡的笑意。
他明明在笑,可是晚晚却尝到了浓到化不开的酸涩。
她心底空荡。
晚晚忽然意识到,原来,她也会不坚定。
晚晚握紧他的手,十指紧紧交缠,道:“这副药药效很好,再过两日,就可以继续解毒了。”
可是就算两日之后他服用最后一副解药,她也来不及等到他解完毒。
容厌笑了下:“最后几日,我想多看看你。不用再解……”
晚晚忽然冲动打断道:“在你彻底解毒之前,我不走了。”
容厌一怔,瞳孔猛地缩紧。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晚晚蓦然被他拉近了些,心跳微乱。
他喉咙几乎是将声音一字字挤出,“……你,说什么?”
晚晚用力抿了一下唇瓣。
这句话,她不收回。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她肩上的重量好像一瞬间轻了下来,她牵起唇角,抱着他的手,轻声道:“那个约定,我想反悔。我们不要再记挂着约定的那个时间了。我们……外面的时,等你好了之后,慢慢再谈好不好?”
等他好了。
她握着他的力道很大,紧张地掌心出了一层薄汗。
明明自由只剩下几日,她却忽然说,等他好起来了再说这些。
再往后拖一拖。
定下约定那时,晚晚甚至不想看见他,所以,那时她只想时间一到,就消失在大邺的某个角落,今生今世都不要再与他有半点牵扯。
可如今……只要他在,她便只想看他。
这个约定,也变了味道。
……不是非要这个时间。也不是非要死生不见。
她得再想想。
容厌低眸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口却还是好像空了一大片。
她退步了。
可他怎么那么贪心……她退了一步,他还想让她退更多步。
解毒。
他不怀疑晚晚的医术。
她说两三日之后可以解毒,那两三日之后一定可以进行解毒的最后一个阶段。
分别不会再谨守着二月廿五,可解毒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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