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走远之后,颜荔才谨慎地从蔷薇丛中探出头来,她一脸茫然:姓应的……是指应策么?
那道压低的嗓音有些耳熟……她蓦地瞪大眼,想起方才瞥见的那抹身影,果然——是——李勋!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与他对话的那人又是谁?
腔调如此怪异生疏……
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人影,颜荔有些愕然:弥国的赤哈拉皇子……怎么会与李勋在一起?
两人似乎还在密谋着甚么不可告人之事。
她直觉此事与应策有关,拎起裙子便朝方丈的禅房奔去。
却被小沙弥告知方丈与应策一道出去了。
天色渐黑,寺中灯火稀疏,颜荔这边满心焦急地四处找人,另一边,却有一个黑黢黢的身影猫进了她的厢房。
李勋在香炉中丢进了一块迷情香,躲在了屏风后。
左等右等,只等得药效都渐渐发作,也未见到颜荔的身影。
他燥热地扯了扯衣襟,暗骂赤哈拉提供的消息不够准确,正身心难耐时,忽听得隔壁传来细微的水声,似是有人在沐浴。
耳边传来低微婉转的歌声,嗓音柔美。
色欲冲昏头脑,李勋一时也不及细想,循着声响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山寺厢房只以薄璧相隔,贴得近了,歌声渐大,水声愈响,勾得李勋两眼散发淫邪之光,当即溜出了厢房,径直扒在窗子上偷窥。
影影绰绰间,他看到了一抹蜜色肌肤的背影,少女身形窈窕,乌发如墨,正在宽大浴桶中沐浴轻歌。
向来好色的李勋此时受情香影响,愈发神智昏聩,全然忘记此行的目的不说,更是兽性大发,径直推开了窗子。
沐浴的少女一时没有察觉,李勋淫心更炽,大着胆子靠近,脚下却不防踢到了竹椅,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少女。
“方才不是说了(y)(),不要打扰我。”
李勋顿了顿,没有言语,眼瞧着距离浴桶只有一步之遥,少女却似是意识到不对,忽地转过身来。
见是李相爷的小公子,玛姬眉眼冷厉,质问道:“李公子,你怎会在这里?此情此景,恐怕极为不妥罢?”
李勋双眼乜斜,朝她扑来:“公主如此貌美,何不让我一亲芳泽?”
电光火石间,玛姬从浴桶里迈出,拿起一旁的长袍裹住身子,乌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后,冷声喝道:“李勋,你好大的胆子!”
“来人!将这淫贼拿下!扭送大理寺处置!”
而李勋扑了个空,脚下一趔趄,径直栽进了浴桶之中。
如落汤醉鸡一般,被侍卫五花大绑捆了,因山路不通,他便被丢进了柴房里。
隔壁便是一排茅房,浓烈刺鼻的气味儿登时让李勋的药性散了大半,神智回笼,他惊得两腿战战——
他这是做了甚么?!
竟然轻薄弥国公主?!
李勋哀嚎一声,这回他定然会被爹踢出京城的……
话分两头,颜荔找了许久,才在一片松林中找到了应策,他正与方丈相谈甚欢。
见他安然无恙,她便倏地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没事,任李勋那厮作妖也作不出甚么大风浪来。
应策见颜荔找了过来,不禁有些担心:“可是出甚么事了?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无事,我只是随便逛逛,恰巧遇见你们罢了。”
因方丈在,颜荔便没说起李勋。
“时辰不早了,二位施主早些安歇。”
方丈笑吟吟地告辞。
当林中只剩两人时,颜荔方扯了扯应策的衣袖,示意他低头,通风报信:“我方才在寺中见到了李勋,他好像与赤哈拉在一起,还提到了你的名字。”
应策微显诧异:“李勋?他怎么在这里?”
颜荔摇头如拨浪鼓:“那谁知道呢,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这才跑来找你。”
应策微愣:“荔儿找了许多地方?”
“也不算多。”颜荔拭了拭额上的薄汗,“只是因为着急,才跑得快了些。”
她眉眼弯弯,笑道:“不跑不知道,原来我体力比先前好了许多,这都要多谢乌云了,整日里遛它锻炼来的。”
应策心口微动,抬手抚了抚她的鬓发:“辛苦你了。”
颜荔面色微热,连忙摆手:“这算得了甚么,只是举手……呃,举脚之劳罢了。”
应策没有言语,低头凝视着她,“荔儿如此担心我的安危,我很开心。”
“唔……朋友之间,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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