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妻一说, 未免过于玄幻, 霍将军为人正直,英武非常, 又怎会是那种煞星呢?”颜芙笑着揽过她, 安抚道,“姐姐又不是小孩子了, 自然知道自己在做甚么, 荔儿不必为我担心。”
“你是我姐姐,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颜荔柳眉微蹙,嘟囔道,“也不知这霍长川给你下了甚么药, 竟让你如此死心塌地地帮他。”
颜芙闻言, 脸倏地一红,否认道:“谁对他死心塌地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举手之劳?”颜荔满腹怨言, “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呀,万一出了甚么差池……呸呸呸,不会有事的!”
颜芙摩挲着她肩,忍不住打趣道:“我竟不知荔儿何时变成了管家婆?不说我了,倒是你,与应公子如何了?方才我可是见他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你的。”
“我与他……能怎么样啊……”颜荔吞吞吐吐,挠了挠脸颊,“不过是他说他喜欢我罢了……”
颜芙眼睛一亮,忙问:“他向你表白了?然后呢?你怎么答复人家的?”
“哎呀姐姐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了。”
颜荔脸色微热,依偎进姐姐怀中,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面露困惑道:“姐姐,怎样才能确定你喜不喜欢一个人呢?子安虽然很好,但是我也不知我对他的感觉是否是喜欢。”
颜芙面泛微笑,柔声道:“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见到时欢喜,不见时想念。”
“啊?”颜荔满眼茫然,“我与子安几乎每日都见面,好像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无需着急,应公子品性温厚,他既然说出要‘嫁给你’这种话,心中自然将你看得极重。来日方长,你们慢慢相处便是。”
“可是……那姐姐呢?”颜荔眼巴巴地望着颜芙,“假如有一天我与子安在一起了,我就不能与姐姐一道去江南小城隐居了,姐姐到时怎么办?”
若届时姐姐孑然一身,她可舍不得丢下她一个人!
“傻瓜,也许到那时候,姐姐身边也有人作伴了呢?”颜芙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呀,就管好你自己便好。”
姊妹两人在房中亲密地说着悄悄话,花厅中应策与霍长川相对而坐,上首的霍老夫人容光焕发,口若悬河,声情并茂。
从如何写请帖,说到府内如何布置,宴席备甚么菜肴酒水……
这是她老人家说得第三遍了。
应策听得昏昏欲睡,悄悄看了眼霍长川,见他面色沉静,如老僧坐定一般,并无半点不耐。
……真是强。
好不容易等到老夫人乏了,搭着侍女的手回房歇息,应策这才松了口气。
“伯母真是精神矍铄。”
霍长川苦笑:“她老人家之前身子骨便很硬朗,因着我的婚事将近,更是心情愉悦,难免过于絮叨了些,子安勿怪。”
“霍兄言重了,我巴不得伯母可以天天这样高兴呢。”
“两日后子安一定要早些来,多饮几杯水酒。”
“那是当然。”应策笑道,“没成想不到两个月,霍兄便要成亲了。”
霍长川面色微窘,咳了咳:“子安就别笑我了。”
“怎么是取笑,愚弟这是为你开心。”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见天色不早了,霍长川便命人备下饭菜酒水,与应策小酌,又让人送了一桌菜肴点心给颜芙。
“颜荔姑娘大抵是对我有些成见,我便不去她面前惹她不快了。”
应策笑道:“荔儿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她只是有些小孩子脾气罢了,霍兄不要放在心上。”
霍长川眉头微挑:“不过是顶着虚假未婚夫的名号,子安怎么就以颜姑娘的夫君自居?莫非……”他似是想起甚么,“你与颜姑娘真要成亲?”
应策道:“我一直都爱慕荔儿,她好不容易才答应要考虑与我的婚事。”
霍长川:“……”
突然有些牙酸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莫名:“你与颜姑娘相识的日子也没有多久罢?为何会对她情根深种?”
在他的印象中,子安并非是见色起意的肤浅之人。
应策饮了杯酒,目光幽幽:“初见倾心,之后便难以忘怀,寻寻觅觅多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霍长川:“……”
也没多少菜啊,怎么喝成这样?
尽管他一直在旁边劝着,应策却似犯了酒瘾,一晚上喝了两三坛酒,满脸发红地伏在桌案上,口中仍低喃着颜荔的名字。
霍长川无奈地将他拎起来送至厢房歇息,他却中途清醒,“我还是回府去罢。”
“要带颜姑娘走么?”
见他迟疑,霍长川便叫人过去询问一声,不多时颜荔便小跑着过来了。
“咦,子安怎么醉成这样?”
“今夜兴致颇高,一不小心便饮多了。”
应策直勾勾地看着颜荔,“荔儿别嫌弃我……”
语气小心翼翼,神情可怜巴巴,好像她是一个专门虐待人的坏嬷嬷一般。
颜荔:“……谁说嫌弃你了。”
她揽住他的腰,与仆从一起将他带上了马车,挥手作别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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