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时川便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纵然自己的心底再不甘而无奈,他也完全能理解游洲在即将与母亲重逢时的复杂心绪。
只要游洲能够开心幸福,他默默对自己说,什么我都可以做出让步。
可当此刻死死地盯着面前这行冰冷的资料时,时川却竟然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来描述心中的滋味。
如果妥协需要付出的代价是蒙骗和游洲再次受到伤害,那么时川宁可在游洲面前违背自己的诺言,哪怕出尔反尔。
恰好放在桌面上的照片,十八岁的青涩游洲隔着层镜框静静地望向时川,唇角没有一丝微笑,眼神无波无澜。
时川与照片上的少年对视良久,他忽而觉得眼眶酸涩,匆忙低头避开视线,看向手中的文件。资料在方才的翻阅中已经越便越少,原来不知道何时只剩下了最后一页内容。
目光随着那段简短的文字上下起伏,时川的嘴唇无声随着那三个字作出口型。
“周成涛。”
曾在a市高中担任老师,辞职年份恰好与当年那段丑闻曝出来的时间重合。
原来他就是当年的那个老师,那个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偷走过游洲手表的老师。
*
当穿着便装的时川悄悄从后门溜进来的时候,313教室不可避免地出现一阵小范围的骚动。
在讲台上写板书的游洲是最后一个发现异样的,他的眼神顺着学生们窃窃私语的方向遥遥落在了最后一排的时川身上,俊朗眉梢愈发高挑,最终定格在了一个讶异的弧度。
尽管他已经因为游教授揶揄的眼神而心虚伏下身体,男人的高大身形在阶梯教室中仍显得独树一帜。当初去探望过游洲的那几个学生是第一批认出时川的,他们的表情兴奋得甚至不太真实,比比划划地冲着师娘打招呼,时川被这些小孩的热情弄得好不尴尬,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最后还是讲台上的游洲清了清嗓子,将学生们的注意力拉回到了课堂上。
“对内容有疑问的同学欢迎在下课后与我探讨,如果目前没什么问题,请大家稍微安静一下,接下来的知识点比较重要”
游洲在工作时呈现的状态与平时截然不同,低沉的声音透过音质不太好的讲麦反而更具磁性,配合着教室内规律起伏的键盘敲击声无端使人生出学习的欲望,也让空手而来的时川莫名羞赧起来。
今天这门选修课似乎和什么古代文化与图纹有关系,t上的图片清晰又精美,即便是外行也很难觉得枯燥。
时川就这么托腮望着远处那个斯文清隽的人影,目光随着游洲在授课时配合作出的手势高低起伏,瞳孔闪闪发亮,尽头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和爱慕。
两个小时的课程即将接近尾声,游洲不经意瞥了眼墙上的挂钟,考虑到接下来是学生们的晚饭时间,他稍稍加快自己的语速,却在下一个图文跳转出来的时候倏尔卡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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