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才人来此何事?”何呈奕瞧看不出她现在心里想的什么,只走形式的一问。
“臣妾听闻皇上近来政务繁忙,亲手制了些点心来。”她一示意,身侧秋梨将青碟奉上。
由齐林接过呈上,何呈奕未看一眼,便道:“有心了。”
何呈奕话音落,这倒让任妙彤显得无处接话,她只是想在这殿中再多留片刻,再多瞧他一眼,许是也能认出她来,于是道:“圣上要不要尝尝,合不合适您的口味?”
何呈奕哪有旁的心思,此刻目光正好扫到秦葶那厢,她似笨手修剪月季花枝时被刺了一下,此刻正用唇轻轻抿住被刺疼的指尖儿。
一时晃神,根本没听到任妙彤在说什么,更没见到任妙彤此时那期待的眼神。
话说出去没有回音,任妙彤的眼中失色显然,顺着他的目光视线微微侧过。
“朕不喜吃甜食,你的心意朕知晓了,朕还有事,你先回去吧。”何呈奕直言道。
显见着任妙彤眼上似有些挂不住,可话既已说到这个份上,她再死皮赖脸的杵在这里,只怕让自己显得有些难堪。
于是微微福身,随之退出殿中。
自出了华宵殿,回到自己的燕栖阁,秋梨见她脸上隐隐透着不悦,想着是方才皇上没吃她的点心,她心里不快意,于是小声宽慰道:“小姐,您别不开心。”
“不开心?”反而是任妙彤转过脸来,一双眼似又复了往日神彩,“我没有不开心,我开心的紧,旁人见他都见不到,唯有我见到了,虽然他不记得我了,但是今日我见着他了,我就开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退去了当初为太子殿下时的青涩,更显成熟与威严。”
任妙彤更爱他了。
“也是,来日方长,今日您好歹见着了皇上,说不定皇上尝了那些点心,便能察觉您的心意,今晚就招您侍寝也说不定。”
秋梨说的好听,惹的任妙彤更加开怀,却不禁红了脸,“别在这里胡说了,他身边的女人那么多,哪里顾得上我。”
“对了秋梨,”她将人拉至身边,“今日你在华宵殿中,可见了他殿中干活的那几个宫女?”
秋梨转转眼珠点头道:“记得,奴婢一进去便刻意瞧了。”
“瞧着长得都很一般,勉强算周正吧,御前的人,是要照比旁处的宫女周正些的。”
“可有一个,好似生的很俊俏。”她指的是入殿时,躲在角落里剪花枝的秦葶。
“小姐多心了,再俊俏也是宫女罢了。”
话是这般说,可显见着任妙彤放心不下,转而道:“你去将我那两个檀木匣子取来!”
她仅一提,秋梨便知她说的是哪个,自内室取了来,放在桌前。
任妙彤亲自将盖子打开,只见两只檀木箱子里各躺厚厚的一叠殿平的画像,她自最上取出来两张拿在手里细细盘看,随后又搁回去,“将这些取出去烧了吧。”
“啊?烧了?”秋梨不懂,望着里头的厚厚一层,原先她当宝贝似的一张张画,“小姐,这可都是你用心思一张一张画出来的,怎么烧了?”
“这原本就是我凭着年少时他的长相猜描着画的他长大的模样,现在看来,倒哪一张都画的不像,”她轻抿唇,“烧了吧,我再画新的便是了。”
“说的也是,真人都见着了,小姐这一手妙笔丹青,定会画的更加传神。”说罢,秋梨伸手将两只匣子里的画像都取出,朝外行去。
任妙彤望着两只空空的匣子有些出神,纤指轻轻抚着盒沿,低声念念,“何呈奕,你会喜欢我的,是吧。”
“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显然,任妙彤想的有些多,送去的点心,何呈奕甚至没有看清是何花样,且随意让齐林拿下去吃了,好不容易得闲,他大步回了寝殿。
夜里还要批折子,他得小睡一会儿养养精神,回殿后,他大摇大摆的牵着秦葶的手走入内殿中去。
本以为他这般好的精力,抽个空就能做些旁的,倒不想他只是将秦葶摁在榻上,随后连外袍都没有脱,仅是自背后抱着他,而后闭了眼。
习惯一般的将自己的脸埋在秦葶的后脖颈处,吮着她身上的淡然香气入眠。
很快,身后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似是累的极了,闭目便着。
这一点倒是同从前没心没肺的秦葶很是相似。
也算是造化弄人,现如今的秦葶已经做不到沾枕就眠,常常夜里心烦的惊醒。
那人将她抱的紧,入了梦中。
可秦葶想的却是旁的事。
当真要给何呈奕暖一辈子榻值一辈子夜吗?
显然不成。
现如今小双治得了冷长清的病,冷长清这般受何呈奕的看重,且又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若有旁的,他或保得住小双也不是奢望。
小双现在是她唯一的顾虑,只要她性命无忧,她便总有法子能寻到机会的。
“在想什么?”何呈奕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知何时醒的。
秦葶一怔,硬着头皮道:“没想什么。”
“嗯?”显然他不信,因为他发现秦葶一个小习惯,只要她在那里抠手指,便是有心事,方才他一睁眼,透过她的肩颈,又正好看到她在那里抠手指头。
顺势抬臂将她手指攥在手里,又想起先前她笨手被扎的样子,指心用力,揉了一揉,“是不是失望了?”
“什么?”秦葶不明。
他坏笑着下巴朝前蹭了一蹭,“朕没对你做旁的。”
秦葶很快会意,自朝身后翻了个白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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