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巴不得办不成,这样,许录源便不会来。
“魏相三朝老臣,劳苦功高,区区一个寿宴又能如何。就这么定了,皇后也回宫去准备贺礼吧,今年是你出嫁头年,到时魏相见了你,定然很高兴。”
他似除此之外便再无旁事可议。
甚至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旁的痕迹。
来这一趟,反而让魏锦心更加迷惑了。
难道秦葶当真没有同他说吗?
自殿中退出,四处张望,却也再没见秦葶身影。
年节刚过,尚未立春,可春时似已经提前到了。
自宫道长街一路行走,且听檐上的积雪化落成水滴子,串成串的顺檐角而下,若不是这晴天朗日,怕以为是春雨先行。
魏锦心是个静心之人,素来喜听雨赏雪,可如今却被这声扰得心烦。
玉娇远远的见着魏锦心自回来,她迎上前去,将搀扶着魏锦心的宫人挤到一侧去,转手换了她搀扶,“娘娘一早去哪了,让奴婢好找。”
“本宫去皇上那里送帐册了。”
“娘娘怎么不叫着奴婢,旁人侍候娘娘,奴婢可放心不下。”
魏锦心没应话,只是目不旁瞧的直奔殿内。
才一落座,一杯暖秦奉上。
细细打量着,魏锦心的脸色似不太好,玉娇便轻声关切道:“娘娘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奴婢去请个太医过来?”
“不必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这会儿她心里烦的厉害,只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闻言,玉娇脸色也显见着有些失落不好看,却也只能招呼着宫里人一同出去,复将殿门关上。
行在阳光里,可玉娇的脸是黑的。
她不是瞎子亦不是傻子,如何瞧不出自打入宫以来,魏锦心待她已不似在从前府里。
从前在府里时,两个人也是可以交心的,可自打先前出了小琴那档子事儿,魏锦心便很少与她说话了,更多时候宁可唤旁的宫人来侍候她。
再这么下去,保不齐来日她会不会被魏锦心彻底厌弃,总得想个法子才是。
玉娇暗自心道。
随着天气连日晴暖,宫里的雪都化的差不多,宫道上到处湿漉漉的,似下过雨一般,空气里都是湿润的潮气,颇有些春暖的意味。
细算时日也快要立春了。
秦葶的小日子一过,便打算跑到花房里挑上两盆花回来,听闻花房里的长寿长了花苞,她得前去瞧瞧。
傍晚时至华宵殿出来没走多久,路过雨花阁时便听有人唤她,驻足回身,正瞧着任妙彤身边的贴身女使秋梨朝她快步走来。
很难得,脸上带着笑。
“秦葶姑娘。”她道。
一声姑娘,倒让秦葶觉着有些担不起,且初次见面这秋梨也不曾这般友好。秦葶人随和,还是面露浅笑同回了一声,“秋梨姑娘。”
“本想着去寻你,没想正好在这里碰上。”
“秋梨姑娘找我有事?”
“可不是有事吗,”秋梨提了手里的食盒晃晃,“我亲手制了些梅子酒,还有几方小点心,都是我们家乡口味,想让你尝尝。”
无功不受禄,秦葶虽未读过书,但是这点还是懂的,“多谢你了,这东西我可不能白要。”
“得要,得要的,”秋梨亲昵的拉起秦葶的手,指了眼前雨花阁,“咱们进来说话。”
雨花阁是一座空楼,里头房间众多,先皇在时,顶层是为观景用,后来便闲置了,偶有人来打扫。因离华宵殿相近,有闲人也不敢在此处逗留,生怕惹麻烦。
行至一楼暖室,秋梨才将食盒放下,取出里面一壶香酒,两只空杯,还有两碟细点整齐摆好,而后拉着秦葶坐下,“秦葶姑娘,你快坐。”
话落,她便起壶抚盖斟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送到秦葶面前,“秦葶姑娘,我与妙才人初来乍到,我或有许多失礼的地方曾冒犯过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今日特带些东西过来,向秦葶姑娘赔罪。”
“哪里的话,都是在宫里当差的,哪有冒犯不冒犯一说,那日妙才人还赏了我们银子,还没来得及谢恩呢。”常在宫里走,漂亮话也随旁人学了许多,秦葶如今也可以信手拈来。
“听说你是在御前很得脸的人,”话未说完,秋梨自身上掏出两张银票放在桌上,自手底慢慢移到秦葶面前,“我家妙才人,胆子小,心思又不多,往后有什么,还请姑娘在皇上面前为我家才人多美言几句。”
“这是”秦葶见着她递过来的花里胡哨的两张纸,一时也认不出是什么。
“这一百两的银票你且拿着,当是我家才人见你投缘,送你的。”
银票这东西,秦葶生平还是头一次见,当真开了眼了,抬手便是一百两,若换得藕,她得挖上四十年。
“这是做什么,妙才人太客气了,我只不过是个小宫女罢了。”
“哪里话,御前的人,我就瞧着你面善,很想交你这个朋友,只是不晓得秦葶姑娘肯不肯赏这个脸。”秋梨香银票又往秦葶前面推了一推,话说的冠冕堂皇。
这银钱秦葶当真不敢收,于是又推了回去。银票轻飘飘的,秦葶手劲儿一快,落在地上,“这些就不用了,交朋友我自是乐意的,妙才人看起来知书达理,想来身边的人也是不错的,能与秋梨姑娘交朋友是我秦葶的荣幸,还希望秋梨姑娘不嫌弃才是。”
先前齐林在外收礼时也是这般说的,秦葶亲耳听到,到不想这么快就能用上,漂亮话倒真是管用。
秋梨将那两张银票自地上捡起,暗想着是不是秦葶觉着少,可送出去自也没往回收的道理,且就在那里放着,顺而举起杯来,同秦葶道:“秦葶姑娘是御前的人,是我高攀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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