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太在那里招呼,小雪连忙说道:“妈,不饿不饿,你不要忙了。”后来想着老太太可能自己饿了,便识相的噤了声,老太太权当作没听见她的话,一个人笑眯眯的到东厢房的厨房里去忙活了。
小雪文龙还有文虎一起坐在客厅里。
他们家是那种老式的泥砖房,房间里墙灰剥落,难得的几件家具,都是小雪婆婆和小雪公公结婚时置办的,老式的红色衣柜,老式的没有油漆的八仙桌,缺胳膊少腿的小板凳,家里没什么东西,除去那几件家具,真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再加上已经好几个月没人住了,如今突然回来,虽然文虎已经努力打扫干净了,可是仍然感觉不到那种温暖的人气。
文龙和文虎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两兄弟一直在那里用家乡话聊着,他们的家乡话,如果说得慢,小雪是能听懂的,比如“在哪里”就是“搁哪里。”(逢年过节的时候,村里的年轻人都回来了,见面会问,现在搁哪呢,搁深圳哩,她婆婆经常在院子里嚎,毛虎,毛龙搁哪啦?文虎就说俺哥搁厕所哩)比如“我”就是“俺”(他们叫人名,比如叫姐,就是俺姐,比如叫弟就是俺弟,婆婆向人介绍小雪,俺儿媳子,李文龙向人介绍小雪,俺媳子)但是如果讲快了,她就听不明白了。
她原先还和着他们说几句,到了后面,他们越说越快,她又冷得受不了,所以全部精神都用来抵御那北方的寒气了。
一个南方人,如果没有到过北方,是无法想象天气可以冷到那种地步的,那种寒气仿佛是结了冰的水,从脚底升上来,一直沾满了她全身,整个人就像冻在这层冰水里,马上也会化成一陀冰了,小雪坐在旧式的残破板凳上,整个人缩在那里,像一只可怜的虾米,抱紧了自己,还是冷,热水袋早就不暖和了,她已记不太清,她跑到厨房有多少趟了,每次都是去灌热水袋的热水,老太太一个人在那里忙活着做晚饭,小雪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文龙文虎,为什么她婆婆好像没事人一样,好像一点都不冷呢,她快要受不了,文龙文虎在那里说说笑笑,没有一点冷的样子,婆婆更强,在院子里用冷水直接洗菜,那水都结成冰了,里面有碎冰,老人就用水瓢“梆梆”的敲,敲开了就把手拿着菜放进去“哗哗”的洗,一点都不怕冷!
小雪冻得无法坚持了,这么冷,却没有空调没有暖气,连个烤火的煤炉都没有!有人说北方不是有热炕头吗,这里却没有!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江小雪又累又冷,现在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洗一个热水澡去睡觉,但是那是不可能的,这里没条件洗澡,所以她现在最大的梦想是让她去睡觉!用睡眠来抵御寒冷,第一次回婆家时,她曾经因为这里的寒冷给冻病了,这一次,她不希望又生病,现在不是第一次回婆家,而且与婆婆又有过节,她要是再生病,估计这七天年假都捱不过去!
“文龙——”
在文龙和文虎谈得热火朝天时,小雪可怜兮兮的拉了拉文龙的衣服,李文龙转过头来,关心的问她:“怎么了?”
男人总是粗心的,再说了两兄弟半年未见,自然是许多话要说。
她用文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文龙,我不想吃饭,我想睡觉,我现在去睡觉行不?”
李文龙看看她,小雪又补充道:“我好冷。”
文龙沉吟一会,对她道:“小雪,我现在去把床上的电热毯铺上,然后打开,你再等一会,等吃完饭,被窝里也暖和了,好不好,你自个再去灌一个热水袋。”
小雪低头想了想,现在上去睡,自个还要铺床,被窝里当然一片冰冷,文龙说得也没错,只怪老太太一定要张罗什么吃饭,她只能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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