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文龙继续去上班,他家事烦杂,公司事情又多,可以说整个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之所以能够撑下来,是因为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倒下去,如何他影响了工作,那么房贷车贷压过来,一切都完了。他李文龙辛苦半生,打下的山河,就会毁于一旦。他就像一颗卒子一样,只能前进不能后退。除了继续疯狂的工作,再苦再累也要支撑着这一切,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到现在为止,事业是他唯一的安慰。如果连事业也出现了意外,那么,他的人生就是彻底失败了。他甚至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而是虎子,为什么?老天实在太不公平了,虎子想好好工作,想找个好女孩恋爱,对生命充满了期待和热爱,可是他年纪轻轻却死了,而他呢,他车贷房贷压身,工作紧张,家里同时却一地鸡毛,真实的人生是什么回事,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十余载,他非常清楚了。他已经厌世了,非常厌世,他一个人把所有的东西背起来,太痛苦了。李文龙只觉得浑身都疼,就像有无数小人拿着滚烫的火钳时时在刺着他周身一样,他低着头皱着眉做事。
事情到了一个和客户的饭局上有了转机,也不知怎么的,原本是聊室内装修的,到了后来,就聊到各家的孩子上去了。有一个人说起自家的三个儿子,又是得意又是快乐的,他对其它几个人说:“我们家生了三个,在今天,也算得上一个传奇,比起老一辈一家人生十个八个的也不差吧。”
李文龙原本神游天外,听到这里,突然凝了神,眼前一亮,对那个客户说道:“何老板,你们家有三个孩子?”
“呵呵,是啊,第一胎是女儿,想要个儿子,所以就生第二胎,第二胎是早产儿,怕不健康,所以第二年又要了第三胎,第三胎是一个小子,现在家里吵得很,小孩子太多了。”
李文龙听得清了,征了征,心里立马钻出无数可能的希望小芽,对那客户道:“那你们孩子的户口问题怎么办,你们哪里来的指标,国家不是只许生一个吗?”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在深圳,只要你有钱,什么事办不了?深的户口可以买的,香港就更是随便生了,我两个儿子现在都上户了,哈哈。”
李文龙听完后,欣喜若狂,豁然开朗,就差没当场手舞足蹈了。那客户看到李文龙突然喜上眉梢的样子,不由哈哈一笑,对李文龙说道:“李总监,我告诉你,这儿女还是要多生一个好,没儿女肯定不行的,生一个也不行,我不是重男轻女啊,独生子女太可怜了,如果有条件,最好是多生几个呢,我还听人说,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要改了,就在未来几年,听说允许生第二胎啦,改,早就要改,这个计划生育本来就是不人道的,像在西方那些国家,国家鼓励多生多育,其实孩子嘛,只要养得起,多生几个是最好了,李总监,你说是不是?”
“是,是。”
李文龙有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他简直就是心花怒放,接连听到两个好消息,想着他怎么这么傻呢。怎么没有想到向深圳的本地有钱人打听一下,这个孩子户口问题,规矩都是人定的,自然有变通之法。
在他兴奋异常地内心里。他想着江小雪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开心地。他以为江小雪肯定愿意生第二胎。她之所以一直不答应。是因为她担心孩子生下来没户口。江小雪以前不是这样对他说过吗?现在好了。你看。户口可以买。你看。未来计划生育地政策会变。江小雪不就担心会丢工作。孩子地户口问题吗?现在不都不是问题了嘛。李文龙实在太激动太快活了。
他匆匆地结束了和客户地应酬。然后开着车风急火速地回家了。一到家门口。就十分快活地叫小雪地名字。也顾不上吃饭。直接就冲到了自己房里。老太太端着饭菜在客厅里征了征。想着这毛龙到底是怎么了。江小雪正在那里逗着囡囡说话。当了妈妈就是不一样。以前呢。虽然事业单位工作闲。可是她仍然是所有同事里最敬业地。每天最早到单位。最后一个离开单位。如果单位说要加班。她也毫无怨言。现在呢。有了孩子。她通常都是在迟到地边缘才到单位地。晚上也是像单位其它有孩子地女人一样。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她们估摸着领导不会查岗。早就拿了手袋。偷偷地溜回家了。
“小雪。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李文龙声音很大。喜气洋洋地站在她身边。眼睛里有着亮亮地神采。江小雪征了征。抬眼看着他。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激动快乐地神情了。她心内诧异。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内心又不自觉地生出希望。难道他这次真明白过来了。
李文龙走到她面前。和她并肩坐在床沿。主动地伸出一只手。极其熟稔准确地握着她另一只手。前阵子几个月地冷战在他面前仿佛不存在。江小雪愣了愣。看了一眼他握着地手。原想挣脱出来地。最后也没有动。她喜欢这种感觉。被他有如簸箕一样地大手握着。能够感觉到温暖疼爱安逸。所有地与从前幸福时光有关地一切。江小雪在心里算着。他
有多久没有坐得这么近。互相握着彼此地手了。李)小雪内心所想。他继续欣喜地对她道:“小雪。我听人说了。深圳地户口可以用钱买地!我有一个客户。今天一起吃饭。他家有三个孩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而且。我听说。计划生育政策&a;a;#x5f88;&a;a;#x5feb;就要变了。以后准生第二胎。听说就是最近几年!小雪。千真万确!”
江小雪眼睛定定的看着李文龙,看着他一张一合快速翻动的嘴唇,原本有意义的字眼跳到她耳朵里,在她明白过来他在讲什么之后,慢慢的就变成了无声电影,她听不清了。弹指之间,她与他之间,仿佛竖起了一道可悲的玻璃障壁,虽然彼此看得到,却无法触摸到了。这个男人坐得离自己很近,可是她却觉得他离她越来越远,慢慢的,她变得不认识他了,她想着,这个男人,是她当年死活要嫁,和他同甘共苦,为他生儿育女,曾经爱他爱得发了狂的男人吗?他现在兴奋激动,嘴里连珠炮的在讲些什么?为什么冷战了这么久,谈话也谈了好几次,他还是不明白她拒绝的是什么?她在乎的是什么呢?江小雪只觉得灰心与无力。她呆呆的坐在那里,眼里就像落满了灰烬。
“小雪,你听到没有,这是多么好的消息啊,小雪,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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