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来,看到她爸爸站在卧室门口时,她的第一个本能的姿势便是用胳膊抱住胸前。接着,她看到他脸上悲哀、内疚的神色,便又放下了胳膊。尽管她感觉到面颊上的热潮,她知道自己的脸正在转成不讨人喜欢的、不均匀的红色,这是她对处女羞色的说法。她在那儿没露出什么了(嗯,几乎什么也没露出),可是她仍然觉得比赤裸着还要暴露。她如此尴尬,几乎可以发髻感到皮肤在咝咝作响。她想:假如其他人提早回来了呢?假如。直接走进来看到我像这个样子,没穿衬衫呢?
尴尬变成了羞耻,羞耻变成了恐惧。她抬臂耸肩套上外衣,开始扣钮扣时,感到这些感觉之下还有另一种,那就是愤怒。一些年以后,当她意识到杰罗德知道她的意思却假装不知道时,她感到了深深的愤怒。现在她的愤怒心情和后来的那种没什么不同。她感到愤怒,是因为理该不是她感到耻辱和恐俱。毕竟,他是成人,是他在她的短裤上留下了那种气味可笑的污物。是他应该感到羞耻。事情不该以那种方式发生,事情根本不该以那种方式发生。
等到她扣上外衣的钮扣,将上衣塞进短裤里,她的怒气消失了,或者说——没什么不同——将它赶回情感洞穴里了。她脑海中反复出现的情景就是妈妈提早回来了,即便她又穿戴整齐也不起作用。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这一事实就写在他们的脸上,就挂在那儿,确确实实,其丑无比。她能在他的脸上看到,也能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到。
“你没事吧。杰西?”他轻轻地问“不会感到头晕吧,或者别的感觉?”
“不。”她试图笑笑,可是这一次她挤不出笑容来了,她感到一颗泪珠在一边面颊滚落,她内疚地用手背迅速地将它抹掉了。
“我很抱歉。”他的声音发颤,她惊恐地看到泪水在他的眼里打转——噢,事情弄得越来越坏,越来越糟了。“我非常抱歉。”他猛地转身,冲进卫生间,从毛巾架上抓起一条毛巾,用它擦着脸。他这样做时,杰西在快速地苦苦思索着。
“爸?”
他从毛巾上看着她。他眼里泪水已经没了。要是她头脑清楚些,她可以发誓说那里原本就没有过泪水。
那个问题几乎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可是必须得问,不得不问。
“我们我们必须把这事告诉妈妈吗?”
他打着颤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万分紧张地等待着。当他说:“我想我得告诉,你看呢?”这时,她的心一直沉到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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