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此时,太子病了。
贺雁南赶到太子府的时候,燕帝已经到了。
贺云归脸色酡红地昏迷着,一群御医围着他,在燕帝的眼皮子底下战战兢兢地把着脉。
“陛下放心,不是瘟疫。太子这是由风寒引起的高热,微臣先开一道方子,让太子殿下把烧退了。”一个头须皆白的御医颤着收回手,抖着声说道。
贺雁南知道他——祁连。御医里的活化石,已经80岁高龄了,医术精湛、见多识广、弟子众多。近些年能劳动他的人极少,更何况只是为了区区风寒。
听得他这样说,贺雁南抬眸看向燕帝。
只见燕帝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将祁连扶到一旁的桌上,“这段时日,就有劳先生住在太子府了。”
“陛下放心,微臣明白。”祁连拿过纸笔,浑浊的眼中仍然清醒。
燕帝点头,目光落到赶来的贺雁南身上,眼神柔和下来,伸手招了招。
“父皇。”贺雁南走到他的身边。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燕帝带着他走到火炉边,“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贺雁南垂下眸,低声咳了一声,“来得匆忙,没顾上。”
燕帝眼神愈加柔和,“等会儿让祁先生也给你看一看。”
“多谢父皇。”
“我们父子,还说什么谢?”燕帝横了他一眼,看向躺在床上的太子,笑意淡了几分,“你和太子一直关系很好。”
“大哥一直很照顾我。”贺雁南抱着暖炉,眼中溢出笑意,“小时有次我发热,宫女侍人都在外面玩儿雪,是大哥冲进来发现后,才让人去请御医。在等御医的时候,大哥比我还害怕,一直安慰我说没事的,还骗我说让人给我买糖去了,睡着了糖就不给我了。”
“他那时还是个小萝卜头吧,还会安慰人?”燕帝被逗笑,心中的担忧被冲淡了几分,又想起了曾经抱着他的腿喊“父皇”的小团子。
太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一生下来也体弱,有道士出主意说让云儿跟在他身边,沾沾龙气,他处理政务的时候,就让小团子在旁边玩儿。小团子很听话,乖乖地坐在一旁自己玩儿自己的,只是一发现他起身了,就以为他已经处理玩了,冲过来抱着他的大腿软软地喊他“父皇”,要自己陪他玩儿。
仿佛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是。”贺雁南笑着垂下眼,眼神平静下来,“大哥会没事的。”
“自然。”燕帝应道,只是眼中仍有着划不去的担忧。
可是半月后,太子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已经到了瘦如骨削、病入膏肓的程度。
“臣有罪!”祁连托着80高龄的身体跪在地上请罪,头磕得叮当作响。
燕帝沉着脸,眼中满是杀气。似乎若不是念在祁连如此高龄并且劳苦功高的份上,立刻就会将他拖下去斩首。
“给朕一个解释。”
解释?祁连满脸苦涩,用力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臣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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