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玉攸容放下笔,“流萤去宣胡太医过来。画屏摆驾,我们去乾清宫。”
“是。”
……
“太皇太夫驾到——”
“拜见太皇太夫,太皇太夫千岁千岁千千岁!”太皇太夫凤辇落在乾清宫前,众人皆跪拜在地。
画屏一手捞开?悠悠然垂落的纱帘,一手朝着轿内伸出。
一双如玉般搭在了他的手背上,一只?紫玉镶边金丝勾勒的鞋子自软纱中踏出,玉攸容弯腰走出凤辇,背脊挺直,温和的目光落在门口候着接驾的眉清目秀的宫女身上,如同大山般重逾千斤。
“哀家记得,你叫云烟?负责皇帝的起居饮食?”
“是。”云烟垂着眼,挺拔的鼻梁上都紧张得沁出了一层汗水。
“陛下怎么病的?”
“陛下自御书房上课回?去后便心肺难受,辗、辗转不安,于梦、梦中发起了高、高烧。”若烟说着身体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是吗?”
“是。”若烟咬牙答道,身子抖动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甚至眼中都不自觉露出了一丝惊恐。
太皇太夫临朝听政,代陛下处理国?务。她对着太皇太夫说谎,乃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罪当砍头?,更甚者,诛九族!
“噗通”一声,她被自己吓得趴在了地上,却仍是咬着牙强撑不敢多说一句话。
“哀家明白了。”玉攸容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宫殿,恍惚间邬暇的面容和自家那个为了不读书想出无?数借口的顽劣妹妹重合了起来。
叹息了一声,他将目光落在一旁跪着的三?品红色朝服、年已老朽的女子身上,那是群臣举荐来为皇帝授课的夫子、当今右相、百官之首、桃李满天下的郗韵贤。
她站在这儿的时间应该不短,唇已被初春的寒风刮得裂开?。
“天冷风寒,郗老年岁已高,要注意自己身体。”玉攸容弯腰将郗韵贤扶起,把自己手中的暖炉塞入她怀中。
“谢太皇太夫关心,老妪这把老骨头?,还能?为云国?再拼个十?几年。”僵直冷硬的身体被怀中的暖炉暖热,郗韵贤心中也带上暖意,只?是有些事,不得不说。她退后一步,弯下腰去,却将手中暖炉高举过头?顶,“只?是陛下怠学,乃微臣之过,臣有负太皇太夫所托。”
就差没明说皇帝是装病逃学了。
“郗老多想了。”玉攸容垂眸看着她,再次弯腰扶起她,“哀家请了太医来,郗老不妨和哀家一起进去看望一下皇帝。”
“是。”郗韵贤直起身,恭敬回?道,心中却暗想,难道是她猜错了?
玉攸容眼中露出笑意,携着她的手自抖得更厉害的若烟身旁走过,“您为她的授课恩师,也要替哀家劝劝皇帝,学业虽重,身体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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