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试探,是考核。
荆澈十分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五年前,想起他第一次去到魔域,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十七岁一统魔族的少年天才。
那时是魔族统一后的第五年,仙门大动荡,不少被驱逐的修者逃到西极洲,想要寻求魔尊庇佑。
魔尊向来只要最好的。
刺眼的夕阳扎进眼睛里,荆澈跪撑着,斗兽场上满是鲜血断肢,敛华剑染透了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于精疲力尽中抬起头,他看见高处的主位上已经空了。
极具压迫感的力量来到了身侧,踩住脆弱的脖颈。
说话声轻蔑不屑,带着来自地狱的死气,“区区蝼蚁,也妄想当本尊的弟子?”
那位音修喉咙里发出濒死的惨叫,魔头却仿佛找到了什么乐趣,力度巧妙地慢慢碾着那细长的颈,直到他连声音也死去。
“无趣。”
咯吱一声,音修的头从身体分离,血珠喷涌,洒了荆澈满脸,也染红了他的眼睛。
他曾听过这位音修的声音,在很小的时候,在洛洲,歌声清雅悠扬,和着铮铮琴音,飘荡过仲春时节的满树飞花间。
“你呢?”鬼魅般的声音再度响起,荆澈余光里多了一角红袍,不知是衣服原本的颜色,还是他眼睛里的血。
剑被踢到手边。
“再敢手下留情,他就是你的下场。”
荆澈收回视线,眼神冰冷,望向蔓延的黑潮,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使力,握紧了剑柄,脚尖轻点,矫健的身体也如一柄利剑飞出,转眼间钻入那片黑潮之中。
墨行舟,墨行舟。
你到底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至少现在,他依旧囚困着他,又防备着他,叫他既做不成仙,也当不了魔。
荆澈的身形迅疾而漂亮,剑招刚烈,如风如电,像一道白色闪电划破漆黑夜空。
触手上有吸盘,分泌着粘液,如果不是惧怕敛华剑上的至纯灵力,怕是连剑都要被埋了。
敛华剑速度很快,可是这恶心巴拉的玩意实在太多了,劈开一只能分裂成俩,砍断了触手,触手又长出一个新的怪物。
荆澈不胜其扰,体力也在逐渐下降。
他停下来,胸口起伏,微微喘息,眼眸扫过重整旗鼓的怪物群,他们长得一模一样,肉眼分不出任何差别。
分身。
不可能全是分身,一定有几个是本体。
他观察这里和墨行舟那边的情况,一边思索怎样才能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
两个法子,一是墨行舟出手,臣服在魔尊脚下是世间一切邪魔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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