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渡燃靠打开的窗户缝都不能缓解,一下子把后座的窗户全打开,风灌进来,他长长地迎着风换了口气。
“热啊?”
郭胖拍打空调的出风口说:“这车空调小,就能吹着前面,小兄弟,要不我跟你换个座,你来前面吹空调。”
方渡燃看看他满脸豆大的汗珠正刷刷地落,天生在眉眼间携带的那点不屑明目张胆展现,换了姿势让自己的脖子更舒服:“我不热。空调坏成这样,难为你们在车里蒸桑拿。”
夏天才刚过两个月,出租车上的有效期明晃晃登记着这车是他去年开始跑的,当他眼瞎吗。
方渡燃猜他们把自己想得太不正经了,不过是去送个血样,背包里的保险箱轮廓大概是让人误会成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要用钱来衡量,他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可以被商业化,明码标价,不过价位太高太高。
不识货的人拿走血样,也没用。
方渡燃是有自知之明的,尤其是在身为实验品这件事上。
所以当车停在他指定的街头,方渡燃把灰色的兜帽往脑袋上一扣,拧着他的价值走去也许能开启他命运转折点的地方——麒麟研究所。
那地方很偏僻,已经在清原市的边缘,一个郊区废弃多年的学校旁边。
学校的老地址里无人开发,无人打扰,杂草丛生,树木随心所欲地生长,压弯了生锈破烂的老式大铁门。
从榕城离开的时候是黑夜,现在已经是艳阳高照的上午,然而一步步走近的这块区域愈发风轻宁静起来,方渡燃猜测这里的温度可能都比横穿的市区要凉爽些。
他的心跳很沉稳,原以为的犹豫在步行三条完全不热闹的街,又走过一个郊区的村子之后,完全消失。
等待他的有很多结果,每一种都无比地让人熟悉、意料之内,且没有一个好下场,而方渡燃在赌里面千万分之一的运气。
在学校里,他听过的话,总有人形容他下手狠,方渡燃发现他对自己下手才是最狠的。
大概没人能像他这样不择手段,连自己也能当筹码来利用。
什么时候成为这样的人,他一时想不起来。
决定要这样做的时候,无异于自爆于危险之中,他只是在方正业带来的危险,和其他危险里选择了后者。
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想,自己看起来挺牛逼挺潇洒的,一点背景没有,一个实验品为了一点自由的希望,孤注一掷地全靠直觉的判断去和一个研究所合作,把生死都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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