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获奖之后,都过了一个周末,宿舍里还有人在给家里打电话说这事。
其实陈老想的也没错,眼光挺准的,他就是这样。
身后没有人。没家人,也没一个能信得过的亲戚。
亲情在他生命就像是没出现过,只能靠想象去圆起来,他妈妈应该是爱他的那个家人。不过没了。
“吃饭吧。”方渡燃说:“凉了就不好吃了。”
“哎,老师也没别的意思。”陈老说。
“青春期的孩子内心都是很敏感的。”方渡燃复述他曾经说过的话:“您打得什么算盘我心里明白。”
“老师也是要庆祝的嘛!请不动你们,我还不能请你?”陈老神情看似轻松。
方渡燃一眼就识破,直接道:“我挺好的,没那么惨。您也别可怜我,我跟那个男人的事情影响不了我的学习。”
“学习是重要,身心健康更重要。”陈老终于露出来一点凝重的表情:“老师是一直都认为你是一个好孩子的。这不是可怜,是认可。”
方渡燃先前听过那么多话,直到这一句,喉咙里突然有点发酸。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孩子。
有另外一个他,郁月城和安靖阿姨心里挂念的那个方渡燃,那才是好孩子。
“你跟我是平等的,我只是你的老师,说什么可怜的话。”
陈老筷子一歪,拿手心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就是好孩子,不管别人怎么说,家里也好,同学也好,你自己心里要清楚,你在做对的事情,在往前走就好。老师也会一直看着你的。”
方渡燃垂眼听着没搭腔。
等陈老说完,端起乌鸡汤咽下去好几大口,热气熏在鼻尖上,过了会儿才从汤碗里抬起头,把嗓音放平:“您是高中班主任,像小学的。”
陈老面容宽厚的脸笑起来:“只要你们一天没有成家立业,在我眼里都一样。”
方渡燃隔着饭盒感受温度,催促道:“吃饭吧。真凉了。”
晚自习之前他们吃饭完,方渡燃把桌面上的盒子收起来装回餐馆配发的保温袋里,被陈老拿走都收起来。
“这要带出学校扔,不能扔楼底下的垃圾桶。”他说。
方渡燃看着他不嫌麻烦地放回办公桌底下藏着,洗了毛巾回来把茶几擦净,偶尔有那么一点陈老真的是个长辈的感觉。
“你把这个拿走。”陈老从立柜里拿出来一个放纸质邮件的信封。
方渡燃接过来从封口往里一看,立刻反应过来:“我不要。”
陈老把他的手按回去:“这里面是一万七,这学期给你们的活动经费和奖品基金。你给班里买的礼物,我也查过了,这够不够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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