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突然有一天,陆承听便不再来喊他了。
只在辰时前一刻,便站在无心殿外等着云思砚自己起来。
那时候正赶上冬天。
云思砚一觉睡到巳时末,一醒来,推开门,就看见陆承听负手立于院中,头顶肩上都是雪。
云思砚看着陆承听的背影,心里难受极了,觉得是因为自己懒惰不争气,才害得陆承听在院子里挨冻。
他主动向陆承听认错,陆承听却也未曾责怪他,只道日后他每日都会在此等着云思砚。
自此之后,云思砚便一次床都没赖过,只要察觉到陆承听从他身边起来,就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穿衣服下地洗漱,然后伴着日出,开始在大桃树下修炼。
日复一日,云思砚进步飞快,陆承听既当师父又当陪练,时间全消耗在教导云思砚这一件事上。
云思砚怕陆承听对他失望,从不偷懒。
陆承听也从未以任何方式惩罚过云思砚。
云思砚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才让陆承听在后来逐渐转变了对他的态度。
陆承听刚刚赶走他,不让他跟陆承听同眠的那几天,云思砚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等夜深人静之时,抱着自己的枕头来敲陆承听的门。
但陆承听却像是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他像是害怕云思砚会来找他一样,干脆去闭了半个月的关。
而半个月后,云思砚也逐渐习惯了那间明明是为他准备,他却这么多年也没住过几晚的卧房。
那种再在夜里抱着枕头去找陆承听的行为,他也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了。
云思砚知道,雏鸟终有一天会脱离庇护,独自展翅。
他努力适应着陆承听疏远他的生活,也一直蒙蔽自己,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但今日,在见过了云君澜,听了那一席话后,云思砚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两年了,都没能习惯这种疏远。
于是他再次下地,敲响了陆承听卧房的门。
彼时,陆承听正阖着眼坐在榻上打坐。
听见敲门声,便没忍住叹了口气,指尖轻动,那紧闭的房门便打了开来。
云思砚没抱自己的枕头,他只穿着单薄的寝衣,赤着脚,走到榻边,然后跪在地上,将脸颊贴在陆承听膝盖上。
闭着眼,轻声道:“师尊,阿砚睡不着。”
陆承听摸了摸他的脑袋:“可是在山下,遇到了什么人?”
原本云思砚失眠这事儿,本质来讲,和云君澜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他却是因为云君澜及同伙的那番话,陷入了一种难言的焦虑之中。
于是他还是嗯了一声:“我见到云君澜了。”
陆承听知道这事儿。
他虽然表面上故作疏远,实则在云思砚离山的这些天里,一直在用037时时刻刻关注着云思砚的动向。
他在昨日云思砚回来时,便察觉到了云思砚情绪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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