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大了,见多了事,眼也尖得很,能瞧得出来这指挥使在圣人眼里的地位不一般,来这一趟便是多少怨言,也要来。
拿出迎枕一诊脉,齐院正的脸色都变了一变。
指挥使确然是像来人汇报一样是中了毒,此毒名唤一寸心,本是从西境传到大晋,原来的用处本是杀人,杀的便是懂功夫的,专用来下作慢性毒药牵制手下暗卫,死士。
传进大晋之后,被江湖人士不小心与大晋的些药材合作了一处,竟有了催情之用,且与着寻常的催情药物大火快炒不一样,药力绵长而持久,像是小火慢炖,更有一番风味,渐渐地便在大晋达官贵人圈子里闯出了一条好路。
但是这药只是略加改动,底子却仍是毒药的底子,想必指挥使这般是在药劲起来之后未即时纾解,还犯了个动用武力的大忌,此番气血已然逆流,若再迟上个个把时辰,恐有性命之忧。
但是……
齐院正取了一卷银针来打开,捡着其间最是细长的几根,拧进了季钦周身的几个大穴里头,瞧了瞧身边的守着的人,说:“这药确然是毒,但传进大晋时却未曾连同解药一道传来,想来如今的用处,以敦伦事便可祛毒,解药本事便可有可无。但指挥使想必是不太清楚此药,中了之后未及时解毒,现在周身气血逆流,人也昏厥,敦伦事已是行不,只能先封住他几个大穴,再慢慢用些祛毒的药除去余毒。”
“敢问大夫,他何时能醒?”阮清攸声音细细的,怯生生的, “一直这样烧着,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齐院正还在施针,全神贯注盯着,额头汗都起了豆大一片,在取针的功夫里,回答了阮清攸的问题:“若是身子弱些,功夫差些,想必明日午时左右便能退热,人也能醒过来,但指挥使的身子,功夫太好,反倒不好说了。”
阮清攸讷讷应了一声,随后跟着一声长长的叹。
齐院正不多时施针毕,不着痕迹瞧见了身边这个白生生的俊俏公子,他是打地方上被人举荐上来的,早前一直深耕滇南,未曾见过阮清攸,也不晓得圣人登基时那阵腥风血雨的大案。
他眼里只能瞧得见这公子脖子上,耳朵边的痕迹……未曾听说过指挥使有婚配,那这人大约是专养在府上的解闷的,既然是专做这行当的,如何连伺候人的事都做不好?
但这人眼泪汪汪的,看来也是真上心,许是其间出了什么岔子罢。
齐院正收起针包,起身写了个方子,嘱咐道:“指挥使身上的冷敷不要去掉,我回府去抓药。”
天这样晚了,太医院已是进不去,幸而这就是一幅寻常的解毒方子,没什么蹊跷的药材,齐院正的府上就能抓齐。
“大夫,请问……”阮清攸开了口。
早几句还未曾觉得,现在听见这人说话的动静,齐院正便更加觉得是养在府上的解闷的了。
长得俊俏,外头寻常的头牌怕也比不上,声儿也好听,泉水击石一样清透,但胆子太小。
阮清攸倒不知自己一身的痕迹惹得人与他下了这样的定论,声音小只是因为他底气不足,一个不正头的嫂子本不该出现在此指手画脚的,稍定了定神,才问:“能否瞧瞧您手上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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