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那群兽人没有发动攻击,在墨阑低吼着露出龙爪后,它们用通用语表明了来意:请墨阑和凝峥荟去见这里的王。
在巨大的人数差面前,凝峥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而墨阑沉思着,直到兽人们不耐烦地缩小了包围圈,她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黑龙在天上盘旋了一阵,再随着鸟兽人们降落。即便落地了,她也弓着身,大张双翼,把被晃得腿软的凝峥荟挡在身后。
不过一路上,前面的兽人只是拖着狮子的尸体,偶尔会回头确认她们有跟上来,就没什么动作了。尸体在草地上划出一条鲜红的血线,回头望去,仿佛一道森林的伤疤。
她们跟着这条血线,树木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细变矮着。除此之外,草地褪去,泥土减少,金光透过林间,石砖从地下露出。
当一条完整的完整的石砖道路展现在她们眼前,她们便也能望见一个建满了别墅的城镇。这些别墅整齐地围绕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的金光则福祉般笼罩着城镇,如同群臣簇拥着国王。
凝峥荟情不自禁地抽了口气,惊叹起来:“这是什么,远古文明?不不不,未知的文明?话说这是不是有点太闪亮了?”
“呃……我不认为这是好事,我不相信它们的王。”墨阑压低了声音,双爪互相摩擦着。“我们应该杀出去。”
“你清醒点,我们可没有选择相信与否的权力。”凝峥荟避开黑鳞的尖端,按下墨阑的龙臂。“我们两个人,在面对一整个文明,无论你相不相信,我们的生死都由这里的人决定。”
黑龙放下龙爪,呼吸颤抖着。凝峥荟猛然发觉,她刚刚所有举动,都是出于对未知感到的无助:“你在割伤自己的手时怎么没这么理智呢?”
“我知道,所以我……”凝峥荟低下头,叹了口气。“我很抱歉。”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唉……算了。”墨阑的翅膀又拢了上来,她们的肩膀贴在一起,凝峥荟能感受到龙半人的体温。“我不怪你。”
“我……”可是,和墨阑的话里的平静相反,在金光下,凝峥荟能看到墨阑脸上的眼泪,和她攥紧的龙爪。
这是凝峥荟第一次见到墨阑流泪。先前墨阑因被激发的嗜血基因而兴奋,现在却因凝峥荟指出的实际情况而恐惧。
凝峥荟只能紧紧抱住墨阑,擦去她的泪水,瞪回每一个投来探寻目光的兽人。凝峥荟咬紧了牙,她怀里的墨阑作为龙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就可能要结束了。
进入城镇后,墨阑便停止了哭泣。她昂首挺胸,又站回了凝峥荟身前,轻蔑地瞟过路上的所有兽人。
有身着坚甲的兽人卫兵从宫殿里出来迎接,它们领完路,拉开厚重的金色大门,把她们送到了王座厅的门口。王座厅被一片纹有白色雌狼的金色门帘遮挡着,凝峥荟掀开门帘,和墨阑一起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随即为眼前的景象惊讶地睁大了眼。
在王座上,坐着的不是兽人,而是一只身着轻纱长裙的白狼半人。她的身材高挑纤细,却不与头上那雕满咆哮雌狼的王冠相违和;她虽是一身白,却不会淡化她眼中的威严。
见凝峥荟愣在门口,白狼半人一拍王座,怒喝一声。狼吟震耳欲聋,措不及防的凝峥荟弯下腰,捂住耳朵,跌进王座厅。
不受吼叫影响的墨阑匆匆扶住凝峥荟,可这让白狼更凶猛的咆哮了一声:“两个凡物,见到吾怎敢不跪下!”
“嘶……啊……”凝峥荟皱着眉松手,连忙低头屈膝,还拉了拉身旁的墨阑。“抱歉啊陛下,我看到这群兽人的王居然是半人有些惊讶。再加上陛下的威武美丽让我沉浸其中,一时忘了。”
“我也有同感。”墨阑跟了一句。
“两个凡物懂什么!”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白狼一撩银色的长卷发,神色温和了不少。“吾乃源初兽族的忠义之神,银之狼!”
像是响应她的话,伴随着骤然增强的灯光,整个地面开始了一阵震动。对此,跪在地上的两人都身躯一僵,不是因为震动,而是因为在半人的神话中,确实存在一位叫银之狼的神明。
根据神话,银之狼曾贵为源初兽族,是年轻又极为强大的神明,审判天下与忠义有关的事和人。但她因傲慢和贪婪,欲图征服百兽王,成为众神的新王,并让百兽王做她的妻子。
然而,百兽王只用了一爪,就撕碎银之狼的盔甲与身体,还有她的自负。
尔后,银之狼被驱逐了。她带着过去的所有荣光,和一道纵贯身体的伤疤,永远不能再踏上源初兽族的领地。
“原来是忠义之神冕下,是我们太无知了。”凝峥荟乖巧地应道,不过她只是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并不相信。如果一只好看的白狼就是忠义之神,那她装扮成白狼半人也能骗得那些不太聪明的原住民团团转。
白狼银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凝峥荟:“汝在质疑吾。”
“不……”凝峥荟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看到白狼抬起了手。一瞬间,她喉间的震动消失了。她张大了嘴,耸动着肩膀吹气,可无论她怎么用力,喉咙中都只有气流声,仿佛被麻痹了声带。
“小荟!”墨阑抓住了凝峥荟的肩膀,拍着她的后背。不过凝峥荟摆了摆手,挣开了墨阑,又淡定地一笑,示意她没事。墨阑只能退回去,抬头幽怨地瞪着银之狼。
“吾能听到汝等的心声,吾也展示了神的力量,所以说,别在吾面前隐瞒内心所想。”白狼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而吾也不想再废话了,此次抓汝等来,是有几个问题要问。”
白狼再次抬手,凝峥荟心领神会地咳了咳,发现声音恢复后,赶忙低头应道:“多谢冕下,我们一定如实回答。”
“汝等不无实回答也没用。”银之狼哼了一声。“首先,吾要知道汝等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把血涂抹在铁骑旧居中的弯刀轮廓上,就进来了。”
“不错,没有说谎,不过这只是考验,吾还有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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