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叙出生的第二年世界卫生组织才将同性恋从精神疾病中剔除,但我是世纪初的老人,我一直相信我的孩子们只是生了病,但我不忍心将她们送进精神病院,那我该怎么办呢?丫头,你学过生物吧?我们人类防止病毒传播的根本举措就是切断传染源,你是传染源,姓褚的那位也是传染源,站在你们父母的角度,我的孩子们也是传染源。”
“所以这种事情继续下去一定是没有任何结果的,你们在这片土地上不受任何官方的保护,维系你们的只有所谓爱。我当然相信爱,但你们”,老人笑了一下,那笑是不带任何嘲讽色彩的,甚至称得上和善,“我是百分之一百不相信的。”
当天两位老人留她吃午餐,来年拒绝了。从高深的徐宅出来,她看向西城冬日惯有的艳阳天,忽然就释然了。徐思叙是永远做不到自己爱她这样爱自己的,她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极限。
回程的路上来年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被自己的外公说“徐思叙是不会爱人的,她妈妈失败的爱情注定了她只会是一个游戏人间的好情人,我了解她在商业等各个领域的天赋,而作为养大她的人,我也深刻明白她在爱情方面的缺失。你不是她带来的妄图在我面前确定关系的第一个女孩,也不是她爱得最深的一个,你看她之前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了。隔壁萧家的小女也曾被她放在心里,她差点为其改掉了志愿,你不知道那所学校是她八岁就贴在书桌前那面白墙上的。”
“她过年期间与陆家的小伙子相处得不错,那男孩是个很好的人选,不仅是因为那个人可以让她放松,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有长久的、稳定的关系。”
最后的最后,徐定德放轻了声音,摆脱上位者的身份,以一个外公的角色问她——“丫头,在我们家,舍身为爱是有条件的,这种毫无智慧的行为她母亲已经做过一遍,算是前车之鉴,毕竟你看现在网络上依然到处都是她的绯闻。你不想阿叙也受此非议吧?”
她不想徐思叙也受此非议吗?
所以来年争取来的确实是最后一个春天,也是她记忆里最美好的春天,像私奔一样、注定短暂的春天。
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一整个夏日的荒芜。她坐上车后座时抱着的想法是作别,没想到自己在下一个路口就会发生车祸,有时候事故与爱情一样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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