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并不把这句话放心上,反而盯着她看了看,问道:“你外貌不像北地人,更不像生在八荒的,你今年几岁?是何时被你师父收养的?”
“姑娘我刚刚十六,”沈盈盈歪着头看她,笑道,“只不过你这次终于猜错了,我就是土生土长的北地人,我父母将我生在八荒便不管我,我师父收养我时我才这么大——”
她双手比划了一下,照着她比划出来的长度,应该是刚出生没几个月。
林鹤摇头,“你当时那么小,根本还没记事,当时是什么情形,只凭你师父说了算。”
“你在怀疑我师父人品?”沈盈盈嚯地站起来,恼道,“你知不知道,我师父乃是大将军沈煜锋!沈家当年何等的忠烈!沈家满门战死沙场才换得九州安宁,换得帝王家的信任!便是那盛极一时的林鹤,当年为了沈家的清白在天牢里捱了半年,最后不得已为了保全沈家后人才委身于女帝,你知不知道?!沈家的清白名声是用一代一代沈家烈士的鲜血换来的,我师父身为沈家后人,自然说一不二,你胆敢再说我师父半句坏话,我便是跳下这山崖也要和你拼了!”
林鹤怔了许久,看着这少女一桩桩提起过去的事,心里百感交集。
她一个生的那么晚的后辈,所知道的事情只能来自于她最信任的师父。想到沈碧云,林鹤心里又叹了口气,冷笑着道:“沈碧云既然在乎沈将军的名声,为何在离荒造势起兵?沈家满门忠烈,她为何要当这逆臣贼子?”
“那是因为晏浮生不配!”沈盈盈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
她双目赤红,面容扭曲,额上青筋暴露,胸腔剧烈地起伏,双手握着拳头,很恨地说:“晏浮生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抢来的帝位,真把自己当个东西,贱人!淫妇!她该千刀万剐!”
话音刚落下,沈盈盈“啊”地惨叫一声,脖子上吃痛,被林鹤用剑鞘狠狠打了一下。
她抬手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蹬着林鹤,嘴角抽了抽,尖酸地说:“不会吧?这世上真有人向着晏浮生?”
林鹤眉头微微沉了下,刚才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却好似暴露了什么,倒令她心里惶惶不安起来。
沈盈盈仍笑她:“你个窝囊东西,明明被废了修为沦落到这个地步,你还向着凤阳城里的女帝吗?你难不成想着找我师父寻仇,帮凤阳城里那位建功立业?你简直愚不可及,愚不可及!教我说,你就应该投向我师父,我师父乃沈家正统的贵女,经过这些年的蛰伏建设,势力已经不容小觑,而凤阳城里的那位日日奢靡颓废,残暴弑杀,早就丢了民心,势力也早不如当年,我告诉你,这天下到底是要归我们沈家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林鹤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竟不知作何感想。她方才打了沈盈盈一剑,冲动之后便冷静下来了,心绪也清明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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