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和十九年十月初六,龙城之围已经过去了二十天,星月派沈碧云伏诛,九州各地发生兵变,凤阳城里女帝尚未归位,篡权者盘踞皇宫,天下局势扑朔迷离。
林鹤跟随流民离开龙城,穿过离荒戈壁,从长离山矿洞来到瓜州境内,几经迁徙,到达了灰河一带。
越过灰河再往西行,乃是九州之一的原州,那里枕着太平山,地势较高,水草鲜美,牛羊成群,是个与世无争的好地方。
对安置流民来说,原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在这天下动荡之际,凤阳城都沦陷了,女帝陛下居然还有心思抽调天鹰队专程护送他们这一支流民前往原州,实乃奇事。
林鹤懒得去猜,她知道晏浮生已经找上门来了。送她前往避战乱的太平山,又是一次晏浮生对她的安排。
天鹰队在灰河河畔安营扎寨,准备商量一个渡河的办法,而他们身后聚集的流民越来越多,他们四面八方而来,像河流一样汇聚在一起,远比当初去龙城领辟谷丹的人流还要密集,他们像军队一样浩浩荡荡,却安静又秩序,仿佛此行并非去西方寻找新的落脚地,而是去朝拜他们的神灵。
骑兵黄清巡逻回来之后,忧心忡忡地告诉骑兵长: “流民实在太多了,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能力,我们带的干粮根本不够吃,接下来连我们都要挨饿了,更别说护送他们,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既然是女帝交代的任务,天鹰队没有理由不能完成,”队长伍隋骑在马上,环顾左右,指挥道, “你们去看看河里有没有鱼,想办法带领大家捕点鱼,黄清你带人去问,看看这些人里面有没有懂造船的,接下来我们要想办法造一艘船来过河。”
造船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尤其是要造一艘能承载几百上千人的大船。黄清带人问了许多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叫李广木的男人,他曾在中州的船厂打杂,知道一些造船的原理。
出乎意料的是,李广木拒绝帮助天鹰队造船。
“我们追随圣人而来,并不是追随效忠女帝的你们,”李广木义正言辞, “如果是圣人需要我为他造船,我一定立刻去办,但身为女帝的走狗,你们根本不能给我一个为你们办事的理由。”
伍隋还算淡定,黄清却是一副荒唐至极的神情,破口骂道: “护送你们前往原州是的我们!造船也是为了帮你们过河!这难道不足以成为你替我们造船的理由!”
李广木面露微笑,平静地说: “我的命是圣人救活的,圣人以血喂养我们,我等此生都只为了侍奉圣人,直到生命结束。”
黄清: “……”
黄清迷茫地看向队长伍隋,伍隋皱眉问李广木: “你说的‘圣人’,究竟是谁”
李广木偏过头,从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在人群之中的一处土坡上,有一个人被好些人包围着,人们围着他盘腿而坐,表情祥和,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祝祷,又像是诵读经文。
这不是之前向他打听宫中情况的那名女子吗得知小公主生死不明时,她还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他人口中的“圣人”
伍隋心情复杂,前去打听情况,黄清跟在身后,开口叱责道: “天鹰队奉女帝之令护送尔等前往原州,你们倒好,在这里传教,实在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简直岂有此理……”
伍隋朝黄清打了个手势,制止他往下说,他朝林鹤微笑,问她: “阁下在做什么”
林鹤有些尴尬,起身解释: “我教他们清心诀,用来抵抗辟谷丹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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