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建筑大多低矮破败,唯有一座尚能入眼的重楼,牌匾上大笔挥毫写着“阴阳司”三个字,想必这就是晏浮生初到冥界时的公所了。
如晏浮生那般矜贵的人,就连看一眼这穷酸地方都算是脏了眼睛,林鹤简直无法想象,她初来乍到时究竟如何才能接受这般落差
林鹤推开阴阳司的门,里头坐着一个呆头呆脑的白脸书生,仰着下巴傻乎乎地看向林鹤和她身后之人,迟钝地开口: “二位……是有何贵干吗”
林鹤打量他,开口说: “你是方诩”
方诩满脸惊喜,站起来说: “连你这样的惨死鬼都认得小生,看样子小生在冥界威望有加,真是可喜可贺!”
总觉得……这冥界的官吏脑子不好使的样子。林鹤凑近,正想说几句话,方诩却嫌她落魄潦倒穷酸德行,连忙退步,捏着袖子遮掩口鼻,皱着眉头说: “你这惨死鬼……别离小生太近,晦气得很!”
“阴间的人,还怕晦气”林鹤好笑道, “还是说你做了缺德事,怕遭报应”
方诩瞪大眼睛: “小生我我……我怕遭什么报应”
林鹤: “我听说你为晏浮生办事,最近才升了主簿一职,你一定是使计害惨了女帝,才得了这份差事。”
“冤枉死了!”方诩急忙解释, “晏主簿那事与小生没有任何关系,小生瞧你二鬼落魄至此,不忍驱逐,你二位万不可含血喷鬼!”
林鹤摇头, “你若不是做贼心虚,怎么这么着急辩解我看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掩人耳目罢了。”
方诩可急坏了,颤抖的手指指着林鹤说: “哪有你这样凭空污人清白的小生与晏主簿主仆一场,从未有过害她之心,是她执意去挑衅冥王,小生劝过她许多次,可晏主簿根本不把小生放在眼里,小生无能为力,劝不动她啊!”
林鹤只是胡言乱语说了几句,这方诩却急得说了一大通,不像扯谎。
尤其是那句“小生劝过她许多次,可晏主簿根本不把小生放在眼里”,林鹤几乎能想到晏浮生平日里和这小白脸书生的主仆相处模式,简直太真实了。
此人尚且能在晏浮生犯错时劝说几句,可见其心不坏。
思忖间,听见盲女开口说: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林鹤的好奇心回到盲女身上,问她: “你如何得知”
盲女目“视”前方,平静地说: “我初来冥界时,屡屡受骗,久而久之便习得了一样本领——能分辨真话和谎言,方诩所言,并无谎话。”
林鹤深觉这项本领的确得,仔细一想更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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