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盛清立刻闭上了眼睛。
原生家庭是她永远的痛。
在那个偏僻的山村,在那个破落的家,她从未感受到一点自己也是人,从未获得过一点自尊,第一次见谭秋,她干净整洁的衣着,温和柔软的气质和白白净净的脸颊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彼时,她刚在山沟里割完猪草,裤脚一长一短,露出的小腿上满是烂泥,散发出阵阵的臭泥巴味,脊梁因为背着呼号不止的弟弟几乎要弯到地上去了。
和谭秋握手的时候,她特意在干净的衣角上擦了擦手,可仍旧还是产生了一种难为情的感觉。
特别是当父母拿不让她读书来要挟谭秋父母连同弟弟一起资助时,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摊烂泥,被恶狠狠的砸到了那白净的脸庞上。伴着母亲不要命的狰狞撒泼,她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好似这样就能从这难堪的环境里解脱。
那时,一双温暖的手,也如现在一般,轻轻将她拉过去,护在身后,小声说着同样的话:“姐姐,不要怕。”
那句郑重的话好像一颗种子,轻飘飘的落到小盛清的心里,而后生根发芽,让她玩命般的学习考出山村,而后在李晓璇得知谭秋意向实习公司消息之时,毅然放弃国外得来不易的升迁机会进入公司提前准备。
谭秋没有认出她,盛清其实是很庆幸的。她多么希望谭秋一开始认识的,就是这样有能力又风光的她。
就在盛清以为自己终于能在谭秋面前树立一个好形象的时候,她的母亲又因为要钱不成闹到了公司,谭秋肯定不会喜欢她那样无赖的家庭。
可是她又不能欺骗谭秋,那的确是她的妈。
盛清的话说出口,良久寂静,她心底自嘲,终于可以不用对谭秋再打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了,谭秋恐怕以后都会对她敬而远之了。
没有预想中的离去,在沉寂很久之后,她的肩膀一沉,谭秋轻轻将下巴搁在她的锁骨处,纤长的胳膊将她搂的很紧,“那我们出去,我和你一起去见她。”
谭秋在病房的时候便观察到盛清听她讲述那个老妇时的神情格外紧张,今早那老妇来公司又那样一闹,她便猜到了那老妇就是盛清的母亲,不必盛清辩驳,她便能从老妇提起女儿细微的不屑和曾经的名字中推测出她的整段成长时期一定很不愉快,便佯装着没有察觉出的样子想带着盛清躲过风波。
谭秋知道,以盛清的性子,肯定是要去和老妇对峙的。
可是看那老妇的泼皮无赖劲,谭秋用脚后跟也能猜的出盛清一定占不到便宜的,早餐店里老妇煽动舆论攻击人的态势她是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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