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孙媛发来三个字:【狗东西】
他们三个人认识很多年了,上学的时候孙媛就这么喊霍明朗,阮梨早已经习惯了。她弯起眼,弯弯的细眉下一双乌湛湛的杏眼盈满笑,像软了一汪春水在眼底。
阮梨知道孙媛在替她鸣不平,每一次她和霍明朗之间发生摩擦,孙媛总是无条件且无原则地站在她这一边。
孙媛:【不管怎么说,梨子,十年姐妹,我祝福你俩】
阮梨:【谢谢孙圈圈同学^_^】
孙媛:【……滚啊】
孙媛性子大大咧咧,上学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名字写起来太麻烦,经常用一个○代替。
高一的时候几个人在家补课,新老师是个大学生,第一次看到她的名字,以为叫她“孙圈”。
霍明朗当时拍着桌子大笑,“孙圈”从此一战成名,全校皆知。霍明朗“狗东西”的称呼也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
一晃七八年过去了,他们三个的关系好像一点没变,还和上学的时候一样。
哦,不对,她和霍明朗要结婚了。
那是阮梨不为人知的少女心事,也是孙媛恭喜和祝福的原因。
阮梨喜欢霍明朗,从情窦初开的年纪开始。
今年,阮梨二十四岁,也是她喜欢霍明朗的第八年。
*
天色将暗之际,天空飘起了零星雪花,雾茫茫的一片。
去京郊的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车子被迫停了下来。
远处青黛色的山影连绵,车头前,细密的雪粒子落在光柱里。
斜前方停着一辆宾利,低调的炭黑色,不低调的连号京牌。
司机师傅乐了,“堵车就是这点儿好啊,甭管你这车是七八百万还是七八万,都寸步难行,一视同仁。”
阮梨弯弯唇,没说话。
她性格内向,因为工作的原因日常都是在和一些古瓷古画打交道,愈发安静慢热。
按bt人格测试来看,就是典型的人。
用阮母的话来说,就是“闷”。
手机震动,是霍明朗发来的消息:【爷爷让你别急,慢慢过来,路上注意安全,你快到了给我说,我出来接你】
即便如此阮梨还是有点急,她不习惯迟到,何况又是今晚这样的场合。
【帮我和大家说声抱歉,让这么多人等我,真的太不礼貌了】
【我应该和老师请个假,早点出来的】
霍明朗:【没事儿,我帮你解释】
霍明朗:【要怪就让他们怪我】
霍明朗恣意惯了,从来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反正整个霍家也没人能管得住他——倒是有一个,但那人不常回来。
阮梨不同,阮家是书香门第,最讲礼仪规矩,她从小接受的也是循规蹈矩的教育,这种明显失礼的事会让她不安,即便有霍明朗给她兜着。
【真的没有关系吗?】
霍明朗迟迟没有回复,阮梨看着窗外一动不动的车流,莹白的指尖摩挲着手边的檀木盒边。
这是她焦躁紧张时下意识的小动作,可能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
彼时的霍家老宅灯火通明,偌大的客厅吵吵闹闹,霍明朗在和四叔家的堂妹拌嘴。
“霍明朗,你再欺负我,我就告诉阮梨姐姐,让她收拾你!”
霍明朗轻哼一声,手机在指尖转了半圈,他不搭理堂妹,惦记着阮梨叮嘱的事,朗声道:“爷爷,梨子让我……”
堂妹在旁边卧槽一声,戳霍明朗的腰,“六叔要来!”
霍家人丁兴旺,霍老爷子娶过两任太太,和第一个妻子育有三子两女,长子早年不幸夭折,留下的孩子中最为年长的便是霍明朗的父亲。
第二任太太小霍老爷子十几岁,妻子怀孕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快要到知天命的年纪,原本夫妻两人没打算要这个孩子,可一检查,却是双胞胎。
堂妹口中的六叔便是霍老爷子最小的儿子,也是如今整个霍家的掌权人——霍砚舟。
方才家族群里霍砚舟破天荒地发了一条消息:【路上堵车,半小时后到】
霍明朗还没个正形地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整个人后脖颈蓦地一凉。放眼整个霍家,他也不是谁都不怕,他怕霍砚舟。
或者说,霍家的小辈就没有不怕他的。不止小辈,就连平辈的兄长姐妹也要敬他三分,否则家大业大的霍家,也不会最后被霍砚舟收入囊中。
堂妹又戳一下霍明朗,“你刚刚要和爷爷说什么?”
霍明朗想起学生时代被霍砚舟支配的恐惧,咽咽嗓子,“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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