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大家不再想着怎么熬日子,而是从眼前的一点点小事做起,慢慢地投入到了工作中,都想尽可能为这片土地上悲苦的人们多做一点点力所能及的事。
正开着会,楼下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医疗队的人活到现在这个岁数,第一次听到枪声,都懵了,回过神后就是恐惧,慌乱地远离窗边和门口,手脚发颤地挤在了一个角落。
江远川一把抓住杨岭,吩咐道:“打电话联系大使馆。”
吩咐完,他侧耳倾听了一下枪声传来的方向,是从东南方向的急诊室那边传来的,他果断地打开门,沉声道:“大家别慌,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他们随时会上来。听我说,出了个这门往西走廊跑,那里有安全通道,下到一楼,往北跑20米是医院的后门,大家注意安全,快走!”
一个男医生相对镇定,站了出来,开始带头往江远川说的方向跑,江远川拉着还在和大使馆联系的杨岭跟在队伍后面殿后。
下到一楼,那里已经挤满了人,熟悉医院出口的人,都在往这边挤,远远地就能听到从急诊室那边方向传来的痛苦的哀嚎声。
江远川抓住杨岭:“杨岭,大使馆已经派人来接,你带同事们离开。”
说完,江远川往急诊室那边的方向跑去,杨岭只碰到一下他的衣袖,气急败坏的他吼了一声:“江远川!”
但是江远川已经走远,他贴着障碍物,在昏暗的灯光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往前跑,快到急诊室大厅的时候,他看到十几个中枪倒地的人,他们在痛苦地哀嚎着,两个急诊室医生也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江远川看得心里一紧,这个国家的医生严重不足,这两个医生一出事,以后将会有更多的病人无法得到救治。
江远川发现大厅门口有三个拿着枪的武装分子,而急诊室里人声嘈杂。他轻手轻脚地跑到离其中一个急诊医生最近的柱子后面,慢慢伸手把急诊医生往自己身边拖,他的手刚伸出去,一梭子弹从他手腕上方擦过,他不得不把手收回。
江远川观察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十多个人,好几个人再不抢救就抢救不回来了,他闭了闭眼,用流利的法语喊话:“我是华国的援非医生,我手上没有武器,请让我行使医生的职责救人。”
非洲有很多国家说法语,它们中的大部分曾是法国的殖民地,门口的几个武装分子听懂了江远川的话,听到他说他是华国的援非医生,没再开枪,但枪口扔指着他所在的方向。
江远川双手举过头,慢慢从柱子后走出来,救人的急迫让他忘了恐惧,看他们没有开枪的意思后,江远川马上对伤势最重的急诊医生做心肺复苏。
一分钟后,一队武装分子从急诊室里押着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走了出来,坐上吉普车,离开了医院。
他们一走,杨岭和医疗队的同事马上从隐蔽处走出来,和江远川一起投入到抢救工作中。面对死亡,他们也害怕,但是身为医生的职责,让他们无法对受伤的人无动于衷,在江远川留下后,他们也自发地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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