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百姓们不愿意送孩子上学,并不是思想觉悟不够高,更多的还是因为生活水平低下。
当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自然没有精力去想读不读书的问题。在他们看来,读书又不能当饭吃。
而如今西州的百姓有吃有喝有新衣穿,即便冬日里没了农活,还能进厂里继续挣钱。
当生活富足之后,自然就可以考虑子女们教育的问题。秋季招生的时候,学院还收到了一些女学生,即便数量并不是太多,但至少也是一个进步的讯号。
虽然这些家长中,有一部分人是觉得女孩子有了学识后,嫁人的门槛会高一些,往后能更好地帮衬娘家,但能让女孩入学,就已经算是一种进步了。
有了这部分人带动,往后学院里的女学生,会越来越多。
两人聊着,很快就到了边实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也烧着火墙,一进屋就祛除了一身的寒意。边实一边请云舒坐下,一边从炉子上提起烧开的水壶给云舒沏了杯热茶。
“有了这个火墙,西州的冬日可比京都暖和得多。”
京都冬日里取暖更多的是靠炭盆,但木炭也不是那么好得的。普通炭烧的到处是黑烟黑灰,也有少烟的银丝炭,但那东西也是极难得的。即便边实当时贵为太傅,能用到的银丝炭也很少,一大家子都得省着用。
平日里上衙用的也多是普通木炭,经常被熏得一鼻子黑灰。
如今这个火墙用的是煤炭,虽然殿下说煤炭在室内燃烧会让人中毒,但这个火墙却解决了这个问题。煤烟顺着火墙里的通道飘向了屋外,屋内只留下了暖意。
炉灶上放着水壶,一整天都有热水可以用。
边实说着火墙的事,但是跟着他们进来的另外几人,却一点都不想听什么火墙不火墙的。
这火墙好是好,但是现在他们哪有那个心思啊,他们的全部心神都在那个研究院名单上面。
与他们一同来西州的墨明尘和庄农,不仅率先当上了院长,现在又要成为研究院的中流砥柱,这样显得当初看不起这两人的他们像是跳梁小丑一般。
说他们酸也好,妒忌也罢,他们是真的想要争取一下,看能不能也入研究院。
他们可是听说了,能入这个研究院,就代表着是西州最有学识的一群人之一。
不仅云舒察觉到了他们的焦急,边实自然也看到了。
这些人刚来西州的时候,就因为墨明尘和庄农分别当上了院长,心里有一些想法。这些日子里虽然他们已经认可了西州的发展,但是对殿下的忠诚度却一直不高。
他们更多的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殿下对此没什么意见,但是边实却不这么认为。既然来了西州,自然要拥护殿下。
于是他故意没将这些人写进名单里。
云舒也明白边实的意思。
“本王见边院长拟定的名单上,多为格物方面的人才。”
边实演戏也演全套。
“既为研究院,那研究的自然是格物方面的道理,殿下此前也极为重视格物,学院内也开展了相关的课程。不管是化肥厂、钢铁厂还是最近改良的纺织厂机械,都跟格物息息相关,因此就挑了这方面的人才。”
听到边实这般说,关济等人的脸色顿时变了一下。此前边实就是用这般的说辞,拒绝他们的。这么看来,他根本就没有改变主意。
他们根本不指望夏王殿下会取他们这些文人入研究院,整个西州的人都知道夏王殿下推崇格物,甚至亲自教导学生们格物学科。
若是边实不为他们说话,那他们根本不可能进入研究院。
正当关济灰心丧气觉得没了希望的时候,云舒适时开了口:
“万事万物都可以研究,格物是一方面,其他方面自然也需要。例如律法、田地政策等,以史为鉴,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结合当今的形势,制定合适的政策。”
关济顿时眼前一亮。
虽然殿下要求的研究,不是诗词歌赋,但是律法等方面也是他们擅长的。
边实沉思片刻道:“殿下的意思是研究当今时事?”
云舒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当今局势,百姓们的需求变化,商户地位提高后,他们所需要承担的税,甚至这些税可以根据价格分门别类,这些东西都是在不停变化的,所以需要有学识有眼界的人,根据实际情况不停研究,及时调整各项政策。”
云舒说完后,突然说道:“本王听说关副院长曾经研习过历朝历代的律法,祖上甚至参与了大雍律法的修订,不知关副院长是否愿意入研究院?不过咱们这个研究院,研究的可不止是律法。”
关济被突然点名,先是错愕了一瞬,随后是欣喜,但很快又从欣喜中回神。
夏王殿下的意思他明白了。
殿下需要文人,但是不需要吟诗作赋的文人,殿下要的是能够做实事的文人。
这也与殿下推崇格物的思想一致,他只要有用的人。
已经年过半百的关济,俯首郑重行礼,“定不负殿下所托。”
关济如愿入了研究院,云舒满意了,做了坏人的边实也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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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年关。
不管是归属于西州府的砖瓦窑、煤炭厂,还是云舒的私产玻璃厂,甚至是钢铁厂、水泥厂、化肥厂都给员工放了年假。西州府的各部门官员,也都得了假期。
得益于云舒现代人的想法,放假之前,每个厂的员工除了一些福利品外,还拿了一份不薄的年终奖。
虽说年终奖不公开金额多少,但是百姓们第一次拿到年终奖,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厂的福利待遇好。
于是在办年货的时候,逢人就问你拿到年终奖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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