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云闲庭没有将他当做阶下囚般羞辱。
但他能这般想,赵伯宁却不能,他觉得自家殿下被这个夏王给算计得太狠了,而且这个算计还是从两年前就开始了。
“好一个夏王!枉费我家殿下与你称兄道弟,对你坦诚相待,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们!”
赵伯宁一改往日的文雅,叉着腰破口大骂。
都说文人撒起疯来,不输泼妇,云舒深以为然。
他端着茶盏,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一边听赵伯宁撒欢,还时不时点下头表示赞同。
他倒是看得下去,但郝事却不行。他当即抽剑,抵在万俟居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再敢多说一句,你家殿下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不信,你试试看。”
若是刀架在赵伯宁脖子上,他还能一脸正气凛然,但郝事的刀架在他家殿下脑袋上,赵伯宁只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云舒见他安静下来,也放下了茶盏,不紧不慢道:“万俟殿下,咱们从一开始就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你要购盐,我要卖盐,大家一拍即合。”
赵伯宁立即反驳道:“即便卖盐的时候,是各取所需,但你后来卖狼神像给我们,不就是想要挑起我们与阿依木的矛盾,以此来分裂我们突勒?”
当初云舒借万俟居的手,将狼神像卖给了万俟部落,而万俟部也在狼神节的时候,将这个狼神像拿了出来。
但没想到阿依木的手中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狼神像。
而这两座狼神像,正是突勒分裂的导火索。
在突勒各部面前,阿依木咄咄逼人,于是万俟部当场就与阿依木所在的王室分道扬镳,带着与他们交好的几个部落回了西部,自称西/突勒。
虽然万俟部自立为王,但因为狼神像的事,万俟居还是受到了牵连,被自家兄弟联合打击,处境艰难。
接着又遇到雪灾,算是给了万俟居这一支最重的一击。
赵伯宁愤愤不平,“若不是你也给阿依木献了狼神像,突勒如何就会四分五裂,到了如今的境地?”
面对赵伯宁的指控,云舒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军师此言差矣。你若打听过便知晓哦哦哦,本王虽是西周王,但也行商贾之事。西州都护府下辖的各州县均开设了多家工厂,这些工厂都是本王一手建立起来的。
本王既行商,那手中有难得一见的宝物,卖予别人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况且阿依木手中的狼神像,是本王十万两卖给伊赛的,而伊赛又将这只狼神像送给了阿依木。
这如何就能说是本王处心积虑,想要分裂你们突勒?”
云舒顿了顿道:“况且,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你们万俟部对突勒可汗不满,想要取而代之的心,真的是因我而起的嘛?”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相应的后果。”
“你……”
赵伯宁还欲再说,却被万俟居打断。
“成王败寇,赵师不必再多说。”
听得万俟居此言,赵伯宁虽然不再开口,但仍旧愤愤不平,替自家殿下叫屈。
即便万俟部早有反心,但若不是云舒的那只狼神像,万俟居不至于在西/突勒自立之后,被万俟王抛弃。在他看来,千错万错都是云舒的错。不然万俟居现在怎么说也是西突勒下任可汗最有力的竞争者。
万俟居被冷落了一年多,倒是比之前更加稳重了许多。
在他看来,即便云舒当初真的是在算计他们,也无可厚非。突勒连连袭击西州,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反击,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是有些可惜,他成了那个被抛弃的炮灰。若不是因为他被边缘化,他们万俟部对上阿依木的几场战斗,都能得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阿依木连连占得上风。
“夏王殿下,叫我过来,有何目的?”
万俟居不相信云舒找他聊天,是为了叙旧。
他此刻虽然满身灰尘面色发黄,但并未见到多少狼狈之色。这也是他一出现,就被人认出来的原因之一。
云舒也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他索性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
“不知万俟兄,有没有兴趣来咱们西州?”
云舒这次没再称呼万俟居为殿下。
而万俟居也在云舒说完后,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原以为这位夏王即便不杀他们,也会将他们全数拿下,押去当苦力,但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想要他归顺为其所用。
万俟居眼眸微眯,露出一丝精光,“夏王殿下好打算,本王再怎么说也是西/突勒的王子,如何就能归顺你西州?”
即便碰了软钉子,云舒也没有丝毫的怒意,他淡然道:
“万俟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突勒各部的情况,本王知晓得并不比你少。你如今在万俟部的地位,很是尴尬。
不然也不至于因为一场雪灾,就沦落到要伪装进入我西州城了。
你们在半月前就派人分散去了西州的各大城镇,是与不是?”
万俟居脸色一变,虽然他不清楚云舒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但是这人话中的意思,明显就不是今日才发现的他们。
万俟居沉声道:“你早就知道是我们?”
云舒点了点头,“不知知道是你的部下,本王更知道你们这批兵在各个城镇分别安插了多少人。以及这半个月以来,西州城除了正常的突勒牧民外,又被你们安插了多少人手。”
“每一个,都已经登记在册。想找人,简直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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