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妃这话,承安帝倒是真的听进去了。但与金太妃想的不一样,承安帝并没有打算要直接对云舒好,而是打算恩威并施,而且他还不做那个恶人。
他当场喊来高常侍,让他亲自去宫外请云舒入宫,除夕夜这样万家团聚的日子,他皇祖母想他了。
与此同时,他还将那个被废的窦皇后从冷宫中放了出来,将册宝归还,恢复了她的皇后之位。在他看来,此举也是为了安在外征战的窦丞的心。
金太妃、承安帝、窦皇后一起坐在宫里,等云舒过来拜见他们。
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云舒前来,承安帝急道:“高满,你真的将朕的旨意传达了吗?”
高常侍也等急了,他抹了抹汗道:“当真传达了,殿下还说一会儿就来呢。”
承安帝闻言,只好继续忍耐。
然而宫中三巨头枯坐了一下午,直到宫宴开始,也没等到云舒来给他们请安磕头。
金太妃坐得腿都麻了,最后给大家搭梯子下台阶,道:“想必太子他事务繁忙,一会儿宫宴上见,也是一样的。”
而云舒哪里是事务繁忙了,他未入宫,其实是与萧谨行一起,在准备年夜饭。
这样的日子进宫,不是用亲人身份让他请安磕头,就是安排他凉饭。
云舒自然一百个不愿意,即便承安帝派人来请,他也不愿。
宫宴有什么好吃的?那么多官员聚在皇宫里,就算是刚做好的饭菜,等送到各人的桌上时,也早就已经凉透了。
这样的冷饭冷菜,吃起来有什么滋味?
得不定承安帝为了显示与他亲近,还要将吃了一半的饭菜,赏赐给他,那不纯纯是恶心他呢嘛。
这就,还不如在家吃火锅呢。
承安帝黑着脸看着空着的两个座位时,云舒正带着萧谨行与全军一起吃火锅。
此番也算是玄甲卫和玄甲军第一次一同过年,虽然没有丝竹乐器助兴,但整个卫所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没有那么多的铜炉和方桌,将士们便也不讲究,直接将平日里行军做饭的锅搬了来,在空地上做个支架吊起来。
五人一伍,十人一伙。
每一伙的士兵,都围坐在自己的锅旁,燃起火堆。而每只锅的旁边,还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木架子,架子上摆满了盆,每只盆里不是一片片切好的肉,就是在冬季极为罕见的蔬菜。
到了寒冬腊月,也就育有暖房的达官贵人家里,可以吃上几口反季的蔬菜。即便是这样的蔬菜,口感也很一般。
但云舒这边可不一样,除了肉管饱外,蔬菜也足够多。而这些蔬菜,正是之前做的脱水蔬菜。
这些蔬菜,虽然口感上,较新鲜的差上些许,但却与如今暖房里的那些反季蔬菜,相差无几。
大家一口肉一口菜,吃得大汗淋漓。
庞农更是一边吃,一边“斯哈斯哈”,“殿下,这锅怎么与往日不一样?这扎得老庞我嘴疼得厉害。”
趁着庞农说话的工夫,萧谨行眼疾手快捞走了一块熟透的肉,同时道:“你若是嫌扎嘴,可以不吃,或者换到他们清汤的锅那。”
庞农自然不依,“那可不行,这个虽然扎嘴得厉害,但也吃得过瘾,这样的天气,我都出一身汗了。”
与庞农的话多不同,罗延和万俟居的嘴巴全用来吃东西了,在萧谨行之后,两人也不甘示弱快速捞起剩下的几块肉。
庞农这才发现肉又被抢光了,急得他也顾不得嘴巴被扎了,火速捞起剩下的几片菜,狼吞虎咽塞进嘴里。
云舒自知抢不过他们,也不想他们为了顾及自己而放不开,索性并未与这几人在一“桌”,而是与吕衡丁嘉禾等人,分在了文人那一片。
而这“桌”的人就显得斯人多了。
吕衡一边吃,一边感慨道:“这辣椒还真是个好东西,虽然辣嘴,吃起来却畅快得很,越辣越想多吃两口。”
丁嘉禾也吃出了汗,“几处庄子上都种了这个,我打算明年再找些农户多种些。”
云舒也道:“冬日饮酒可以暖和身子,但军中禁止饮酒怕误事。以后到了寒冬,倒是可以让将士们吃些辣子驱驱寒。”
萧谨行闻言转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两“桌”本就挨着,萧谨行与云舒更是背靠着背坐着。云舒吃着吃着,开始想念起土豆来。
“若是锅里放上土豆,煮得软糯,也好吃得很。”
吕衡当即道:“殿下一说,臣也想念土豆了。”
他说完,突然想起什么,颇为怀念道:“臣想起咱们第一次吃土豆,也是用的这样的锅,那时候还是羊肉炖土豆呢。大家第一次不抢肉,而是抢菜。”
庞农闻言,当即大笑起来。
“那次我也在,当时吕大人还将那些土豆一只一只登记在册,生怕殿下偷偷给吃了,哈哈。”
云舒也想起自己嘴馋,第一波土豆刚种出来的时候,吕衡勒令他不准吃,得多长一些才行。第二次,也就分了他一点过过嘴瘾。
“过几天边老他们来京都,会将土豆种一并带过来。等开了春,京都这边也能种上土豆了。”
吕衡当时去长安的时候,一路上也给各城带了不少土豆种,还派人去教他们如何种。若是顺利,再过半年,大雍将不σλ再有饥荒。
吕衡吃着吃着,突然觉得这热腾腾的汤和菜,熏得他眼睛有些湿。
他轻轻吸了下鼻子,笑着道:“这辣的吃多了,倒是有些口渴了。”
丁嘉禾坐在他身边,自是注意到了吕衡的动静,他拎起一边的酒坛,给吕衡倒了一碗,“吕大人喝些润润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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