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那个沈朝汐好难过。任他摆布也不反抗,好像试图用身体去接受他的怒火。
一觉醒来,迟暮里鲜明意识到什么叫“心软的无用功”,即哪怕把话说透了,既不能疗伤,也不算痛快。
毕竟那朵假花好难过,奄奄一息,用细藤缠住他心脏,勒得血肉模糊,隐隐作痛。
——他到底是疼沈朝汐的。
所以,还好还好,只是做梦而已。
迟暮里在走神时往往被认为特别专注。
周汀眺望着远处绵延的海岸线,自顾自说:“你这个人很有意思。看上去是个冷静理性的人,其实非常感情用事。”
“”
“所以,希望不是上次我们的谈话让你分神。”
“”
“我才知道,你这么在意我和沈朝汐的关系。”
迟暮里猛然回神,周汀第一次全称沈朝汐,不过又能怎样:“我想,周导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周汀笑得意味深长:“后来我仔细考虑,其他人知不知情都无所谓。但你,我不想瞒。”
“?”他在说什么。
“迟暮里,我从第一次见面就说过,你的表演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嗯。”迟暮里当他是套近乎的拙劣手段而已。毕竟他师出无名。
“那可不是我在套近乎。稍等,我找找手机”周汀摸出手机,摆弄两下,递给他。
据说为了商谈顺利,整个游轮覆盖了高速稳定的无线网络,可实际看来信号很一般。手机屏幕漆黑,一个三十秒短视频正在缓缓加载。
周汀说:“这个广告,我希望你看看。”
“广告?”
“运动鞋打进大陆市场的第一则广告。”
运动鞋?上个世纪的老牌子,连海外总公司都在十年前倒闭了。
随着一段悠扬的钢琴曲,广告开频即三个城市清晨空境混剪。想营造街景静谧和人间烟火吧,奈何拍摄年代久远,画质堪忧,远景都糊成一团灰黄的马赛克。
镜头一转,出现一幅少年正脸大特写。
迟暮里抬起眼,少年青涩端正的面孔,与眼前暮色里那个似笑非笑的ala逐渐重合。
周汀知道他看出来了:“也是我拍摄的第一部 广告片。当时我十六岁。”
少年周汀逆光站在晨光熹微的朝霞里,鼓足一口气,向着日出的方向大步跑去。镜头聚焦在少年脚下的运动鞋,广告旁白:每一次前进,都是改变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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