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渔提早了半小时到校门口,坐在车里等放学,纷乱的头脑慢慢清晰起来。
撇开私人交往,陆观野还是晚且舒的老师,而且很有可能是未来五年的班主任,作为成年人,晚渔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事态失控,影响到小孩。
林嘉木旁观者清,说得很对,人心复杂,晚渔不是很想赌这一下。
他理应保持距离,保持理性,减少家校外不必要的接触。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仍感到很伤心,为他自己,也是为了陆观野。
喜欢一个人的苦头,他现在只尝到了一点,就心烦意乱的,想皱眉、想叹气。
那么陆观野呢?
少年时的真心被人拒绝只是伤害的开始,之后的三年一直生活在这件事带来的阴影中。这样的苦,咽起来又是如何?
此刻,对另一个人的同情竟然战胜了自己的烦恼。
妹妹从马路那边走来,晚渔收拾好思绪,带她回家。
又和之前一样带她去社区花园、回家梳洗、最终站在了陆观野家门前。
晚渔今日心不在焉,但演员的形象管理刻在dna里,出门前记得换了一件深蓝衬衫,前襟处刺绣精美。
晚渔坐在桌前,微微笑着夸鱼头煲、黑椒牛肉粒、芹菜百合、芡实芋头和南瓜饭,努力地在记忆里搜索徐俐口中那个不合群的、高而瘦、戴黑框眼镜、常常低着头的少年。
但对面的陆观野与那个形象大相径庭,看起来在很好的环境里长大,受过很好的教育,爱好体育,因此身体强健、性格温和、情绪稳定。
真的不赌一下吗?说不定他没有他和林嘉木想得那么坏呢?说不定是时隔多年的双向奔赴呢?
晚渔摇摆不定,自我拉扯。
陆观野当然注意到他今天态度奇怪,说不上冷淡,但莫名疏离很多。
妹妹饭后照例出去玩狗,陆观野问:“晚先生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晚渔的心事当然不能跟他说,想了一下,说:“我准备……不再与公司续签合约,决定自己开工作室,陆老师怎么看?”
陆观野没想到晚渔会与他谈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如此重大的决定,一时不敢贸然开口,斟酌道:“我一般……会找一张白纸,把这件事的好处写在一边,弊端写在另一边。”
陆观野补充:“上了大学以后才知道,这叫st分析。”
晚渔笑了起来,心事被冲淡一点,跃跃欲试地问:“陆老师有纸笔吗?”
陆观野道稍等,便去为他找来了纸笔和垫板。
晚渔盘腿坐在沙发上,放松地靠在靠枕上,思索片刻,开始在纸上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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