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需要先在门口的石阶站半小时,舒大师“观缘”后才能决定是否见面。听说如果大师“嫌弃”之人必有大灾大祸,可惜是否继续点化就看他的心情了。
曾经有位议员要舒大师指点仕途,舒大师“观缘”后说什么也不肯见面。这位议员于是慌了神,大师不见一定是有说法,反复登门拜访后,舒大师长叹,随手抓起扇柄照着他的头上狠敲了一下。
议员有心发作又怕冲撞神明,窝着一股火回到家,不久生病住院, 医生检查时竟然在脑部发现一个肿瘤,确诊后发现是恶性的!
由于发现及时,手术很是成功,议员的生命得以极大延长。可惜接下来这位议员又卷入了权色交易,不得善终。
舒大师的法力还不止如此,他的典故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世人敬重他另有原因,听说此人点化人心,宣扬的是真善美。假如真是这样,我还算认同他,只是彼此没有交集。
夏伟业早年就结识舒大师,那时舒大师刚入江湖,只精通周易术数,靠帮别人相铺寻宅看坟为生,夏伟业多方支持。如今舒大师已名满维珍港,但不忘旧情,只要是夏伟业的事情一定尽心尽力。
这里得明确一下,夏敏和夏伟业有亲戚关系,都是维珍港夏家的后代,但两人从未彼此提及过,这并不奇怪,大家族成员之间难免有外人不知的爱恨情仇,但我敢肯定这两人私下里有亲密的接触。
我是怎么知道的呢?我可是粗神经又不爱八卦——
这一切还是巧合,因为我曾经送给夏敏一瓶香水,这是一位香水调配师帮我特制的,前调是橙花,中调是木兰,尾调是香根草,但这其中,我执意加入烹调牛肉时最爱的香料木姜子,置身其中,香氛格外悠长,也让这种香味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
这种香味,我在夏敏身上闻到过,在夏伟业身上也闻到过。但我绝对不会告诉苏夜。
不过让我感到疑惑的是,这种味道竟然也出现在左立身上,甚至是珍儿!
这是什么混乱的世界,人和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复杂的关联?可我不想多管,一切随他们去吧。
19
苏夜的电话不期而至,说车子就在楼下,我正好在事务所百无聊赖。刚出大堂,就看到夏伟业和左立在车门迎接。
和左立缓和关系之后,我们四个人又能聚在一起,不过,和多年前不同,如今的热闹只属于他们三个,我基本不讲话,但也不会横眉冷对。索性他们还带上我,也不勉强,完全随着我的心情。
“今天带你去见一个人!”苏夜神神秘秘。
沿着海湾茂密的椰林越走越远,十几分钟就到达一处隐蔽的庭院。夏伟业径直就进去了,苏夜蹲在院子里逗一窝刚出生的小狗崽。
“这是舒大师的家。”左立看我纳闷,揭开谜底。
哦,我环顾四周,舒大师家的庭院远离海岸,粗粗数来就有上百株树木,屋顶上是一个大型菜园。左立说去年春天夏伟业叫来工人, 帮舒大师家做了立体改造,院里是花园,屋旁是果园,天空是菜园。
这会儿自动喷水的小喷头正旋转着“呲呲”地冒着水,在夕阳里形成一道道小小的彩虹,庭院里至少有十几种鲜花正逢花期,榴莲、木瓜树都开始结果,屋顶上小葱、小白菜长得欢实,四角豆和黄瓜、丝瓜接得硕果累累,直垂到檐下。
左立见我看得入迷,笑道,这太简单了,如果你喜欢,明天我们家也这样弄一下,你想吃黄瓜就自己摘。我假装没听到。
有一双大长腿的舒大师和夏伟业面带微笑走进庭院,看得出和苏夜、左立很熟稔,寒暄几句之后,见了我也没有异样。佣人把茶水倒上,舒大师指引大家坐在庭院里一处古朴又豪华的沙发区。
“伟业,你有麻烦。”舒大师定神过后开腔,夏伟业一惊:“我怎么了?”
舒大师微闭双眼,眼球在眼睑处微微抖动:“你的文财神方位不正,离水太近,水能运财,但也见水化财。”
夏伟业仔细一想,自己在办公室供的财神位下面刚摆了个鱼缸, 鱼是苏夜弄来的,说养活物有生机,看来摆的位置不妥。他赶快拿出手机拨给秘书,秘书立刻叫人把鱼缸抬走了。
舒大师略微点点头:“好些,但煞气尤重,冲坎西。坎为水卦象,重坎为八纯卦。二坎相重,阳陷阴中,重重险难,可谓险上加险,天险,地险。恐怕不是仅仅冲财那么简单了,注意渊深不测,成事不利, 更要注意肾、泌尿疾病。”
苏夜“扑哧”一笑,给了舒大师一个媚眼:“肾虚果然是万恶之源,我看什么险也没有肾虚危险,估计伟业就是操劳过度!”
这等闺房暗语众人都能听懂,夏伟业的花边新闻整天见诸报端, 和几个女明星、嫩模勾搭不清。
舒大师并不在意夏伟业脸上的小尴尬,回屋拿出一道符纸来,折成一个小方块交给夏伟业,夏伟业熟门熟路地放进皮夹的暗格里,随手拿出支票本,刷刷开了一张递给佣人,佣人熨帖地放进一个红木匣子里,舒大师眼皮都没抬。
“那维珍之珠呢?”夏伟业进入正题。
“从你命格来看,这块地与你无缘。”舒大师依旧半眯着眼睛。“这么确定吗?”
“对你我就实话实说。”
夏伟业叹气失望,但语气中也透着不服气:“命格能改,道是无缘也有缘。”
“话虽如此,但你今生并不差这块地,三千功名尘与土,强求到手又有什么益处?”
“我是商人,唯利是图,你们都说这块地风水好聚财,我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舒大师哈哈大笑:“我说维珍之珠风水好可以盖赌场,可没说只适合盖赌场,做别的项目也聚财,而且更没有叫你本人去盖赌场。我郑重劝你,千万别碰这块地,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有你舒大师在,我什么祸也不怕,相信你总有办法化解。”夏伟业满不在乎。
舒大师略笑:“我也不是法力无边,只能略尽绵力,尽量保你平安。”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得热乎,舒大师蒲扇大手忽然一指,目光定格在我身上:“苏夜,这是你家姐呀?”
“是呀!”
“你竟然也来了,看来我们有缘。”舒大师眉眼含笑。我也回应:“有缘。”
20
气氛祥和之际,舒大师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位金发碧眼的女郎,径直进了庭院,画风骤然大变,众人收声。
“我介绍一下吧,这是我的入室弟子,来自英伦的洛丽塔。”
舒大师用颀长的手掌托举空气,有点勉强地指向来人。这位叫洛丽塔的女子说不上特别漂亮,却有几分俊俏,轮廓颇有英伦女子的洒脱气度。她上身穿一件质地十分优质的白衬衣,胸口以上的纽扣敞着,下身穿一条合体的天蓝色牛仔服,挺拔地站在一身灰色长衫、盘扣袖口滚边、道骨仙风的舒大师身旁,大大方方地朝众人点头。
这两人看起来很是般配养眼,风水大师收个外国弟子也不稀奇, 我们四人之中却只有左立一人回应。
“你会说维珍话吗?”
“只会一点点。”
“那你怎么学风水和《易经》呢?这可是博大精深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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