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是应羡的小名,因为郑采延有一只叫小蛮的爱犬,从童年陪她到成人,于十五岁高龄寿终正寝。为了纪念它,郑采延决定将它的名字流传下去。
应如晦对于用去世的狗的名字给女儿做小名一事无可无不可,只是后来被问到“小蛮”的含义,郑采延舌头绊住,意识到这名字的由来十分拿不出手,正要硬着头皮瞎编,应如晦淡淡开口,说希望她性格刁蛮一点,女孩太没脾气容易受欺负。
听起来竟然挺像回事。
直到那时,郑采延仍没有走出想象,觉得小蛮的到来,会将这个草草成立的家庭推向一个稳定坚实的三角关系,然后她用三年时间论证了这一幻想的破灭。
故事的头开得太坏,结局的一拍两散也是情理之中。
应如晦的祖父应昌钧一口气活了快三位数,这口气憋得太长,让很多等他去死的人感到不耐烦。他的一生像拥挤的舞池,舞伴上场下场,而他永不停歇。如果说有哪一支曲子使他感到遗憾,那就是小儿子在他晚年无故横死,死在自己的订婚宴上。
他的小儿子,也就是应如晦的小叔死后,应昌钧原本硬朗的身骨骤然坍缩,但还吊着一口气,迟迟不灭,有人说如果能了却他的夙愿,也许他就不再对活着这件事紧抓不放。
这就到了应如晦为家族做贡献的时候,他长得和他小叔略有几分相像,不算多,但骗过老人双眼足够。应昌钧神志昏聩,每每见他,脱口而出的总是另一个名字,问他怎么不带未婚妻来。
为求老人黄泉路上走得顺风,应如晦的父亲将刚从英国回来过暑假的他召来书房,要他假期去见几个女孩子,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就可以将订婚提上日程了。
“当然,如果你爷爷在那之前就去世的话,就不用那么着急了。”
应如晦听完反问:“下个月的今天是什么日子?”
男人翻下日历,又耸耸肩,“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是我19岁的生日。”
父亲露出一种“你不要跟我撒娇”的表情。
“我不会结婚的。”
“和年龄没关系。”他强调这一点。
他认为自己过着一种有的选的人生,而结婚生子并不在选项当中。
应父让他开价,他要给他什么才能让他听话做个乖儿子,应如晦感觉自己被他使用的字眼羞辱了一通,他决定虚与委蛇,借此得到他想要的。最终两人达成协议,下个月股东大会,应父将力排众议,为应如晦争得一席之地。
应如晦的计划是在这群女生中诚招一位生意伙伴,陪他演戏到股东会议结束即可。即便如此,要把假期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还是让他很不耐烦,只好在心里把这当成一场面试,而他是面试官,借此强加给这行为一点意义。
第一位面试者问他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什么也不能。”应如晦毫不羞愧地说,“除非你也急需一个假男友。”
对方表示她要考虑考虑,然后再没给过他电话。
第二位面试者叫郑采延,在征询了对方的意见后,初次见面约定在网球场。郑采延带了顶遮阳帽,帽檐下的脸应该可以用美来形容,应如晦不怎么上心。美在他的生活中并不稀缺,甚至是泛滥的,只要他照照镜子便可以得到。
两局结束,他简要的说明面试意图。
“假情侣吗,听起来好刺激。”郑采延脑后的马尾一跳一跳,“我小时候当过童星,要不要考虑一下?”
应如晦没想到这么顺利,他点点头,准备带她去吃饭,多问几个问题,比如你的演技如何。这时一个郑采延的熟人过来打了个招呼。
听到郑采延向对方介绍自己是她的未婚夫,应如晦看她一眼。
进入角色的速度挺快。
然而变故发生的很突然,对方听到他的名字和“未婚夫”这一前缀,表情陡地玩味起来,分开时拍拍郑采延的肩,说了句恭喜郑小姐,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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