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莎就像是某种救赎的信号一样——她的出现宛如十几年前那间寒冷木屋里的场景重新一样,当初汉尼拔也是在濒临崩溃的饥寒交迫当中,被迫接受了妹妹温热饱腹的馈赠,得以存活。
而十几年后的现在,‘米莎’又似乎以同样的方式将汉尼拔从恶性循环的痛苦精神漩涡里解救了出来,为本来望见尽头的痛苦折磨画上了休止符。
他身体里的那个‘第二人格’就像是从未出现一样,如出现时的悄无声息一般,突兀地消失无踪了。
时间的指针仿佛被无形的手给拨动着不断往前,陡然间倒回了安然无恙的从前——在无比寻常、普通的日夜里,过去两个月里失控、折磨争斗、精神恍惚、疲惫痛苦和梦魇都恍惚不过是汉尼拔一个漫长而荒诞的梦境。
但——前提是,如果汉尼拔的家里没有多出来的尸体们,没有总是会无声无息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的米莎。
‘米莎’的存在实在太过诡异,比起鬼魂一说,汉尼拔更情愿相信从头到尾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但是这其中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细节太多了,让汉尼拔总是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比如,现在。
汉尼拔的瞳孔里倒影着米莎翻动着书籍的身影,他有一种强烈到难以平复的探究欲:如果现在他眼前这位喋喋不休的患者转过头去,是会看到一切如常的书架、正在晃着腿好奇翻书的女孩,还是一本诡异漂浮在半空的书籍?
这一切到底是幻觉、梦境还是这个世界另一面的真实?
这真的是他的妹妹吗?
还是从他的愧疚和梦魇里滋生出来的幻觉或者,意识体?
“汉尼拔医生?医生?”
中年妇人奇怪地呼唤着汉尼拔的名字,让汉尼拔陡然从思绪中惊醒,他抱歉地朝着疑惑看向他的女士笑了一下,低声解释说:“抱歉,虽然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但是因为前段时间生病的缘故,现在我还偶尔会有些精力不济”
说到这里,汉尼拔适时地停止了话头,给了中年妇人一个遐想和思维发散的空间。
果不其然,这位看起来优雅的夫人立刻理解地点了点头,她同情地关切了两句,便没有再深究耽搁,起身提出了告辞。
汉尼拔微笑着站起身,点头示意,作势要将她送出门去,实际上他视线的余光却一直在注意着米莎的动静和中年妇人的反应。
米莎正哗啦啦地把书翻到了靠后的位置,她认识的单词很少,与其说是在看书倒不如说是在看书籍里零星的彩色插图,这让她的阅读速度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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