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是房东从欠租的房子里发现的他,他妈妈把他和一箱泡面锁在那了。”祈酱的声音没什么波折:“这次他冲进警局说如果妈妈不来见他,他就自杀他妈妈不愿意露面,就被警局送到我们这里了。”
“他爸爸呢?妈妈这样不能追究遗弃罪吗?”柑橘气愤地问:“这也太过分了。”
“妇联起诉了,”祈酱揉了揉胀痛的额角说:“他是父不详,判妈妈给抚养费,但他妈妈连自己都养不起,说是要不就把她抓起来算了,没钱给他,也不想养。”
“街道给他筹集了点钱,报纸也在报道,有很多好心人捐款。”祈酱说:“粗略估计他应该能在我们这住两年,如果后续还有捐款也许更久。”
“但是这又能有什么用,”祈酱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他现在正是人格生成的主要阶段,他能说能笑,还跟你开玩笑,可有时候你看着他的眼睛,就好像能看见他岌岌可危濒临崩碎的未来。”
“说实话,”祈酱说:“他现在就有轻微的人格解体的征兆了,在我们院里还好,一旦资金不足,他被迫回到社会里,只有自杀和报复性攻击伤人两种可能性。”
简直和被判了死缓没什么区别
说着说着,祈酱又想叹气了,会选择精神科的绝大多数人当初都是抱着‘救助他人’的想法,但真的深入了这个领域,祈酱才发现,即使她竭尽了全力能够做到的也太少太少了。
“这不是和咕咕很像吗?”柑橘没忍住感叹了一句,她试图安慰祈酱道:“别这么悲观,你看,咕咕现在不就是活蹦乱跳好好的吗?”
“咕咕和他还是有点不一样的,”祈酱怔愣了一下解释说:“咕咕虽然也是单亲家庭,无人抚养,但是她的父亲是锒铛入狱,这让咕咕天然有了主动和对方划清界限甚至仇恨厌弃的想法,从而有了独立生存的动力和意向。”
“但这个孩子现在唯一的要求就是想和妈妈生活在一起,他整个心理支点都在遗弃他的妈妈身上。”祈酱发愁地说:“现在只能看他能不能靠自己供给心理能量,转索取为自给自足了,但是从生理发育和这个孩子的成长经历、性格上来说——难如登天。”
一般来说,人类能够脱离原生家庭自我供能,心理上自给自足至少要在二十岁以后,这还是人格发育比较健全的情况下。
因此,祈酱才会想起来了汉尼拔,虽然他的催眠时常不用在正道上,但是威力却惊人——如果让汉尼拔给这个孩子种下积极的心理暗示,在这两年里再潜移默化的给予正向催眠,帮助他健全人格倒也不是没有挽救的可能。
但是
苦涩沉重的心情让祈酱下意识地就想摸向烟盒,但是她又很快顿住了:柑橘还在这里,不能让她跟着抽二手烟。
头疼的揉了揉像是在轰隆隆洗衣机里转了两天的脑袋,祈酱沉郁地叹了一口气:算了有时间她还是研究研究有什么合适的尼古丁贴片吧,抽烟还是对身边的人不太好。
“那”柑橘的声音唤回了祈酱因为缺觉的思绪:“既然这样,就去找汉尼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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