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窦慧明现在也不是完全不爱李建成了。
第一个孩子,她如何割舍?
“但大郎,母亲能救下你的唯一方式,就是让你让贤啊。”
窦慧明很痛苦,但心如明镜。
只是那明镜中总有一道病弱的人影晃啊晃,不肯回头看她。
三郎不肯回头看她。
三郎入了梦也背对着她,她怎么追赶也追不上,怎么呼喊三郎也不回头。
三郎,是娘错了,求你回头看娘一眼……
……
“啪。”
李玄霸落子。
李智云把手中棋子一丢,往椅背上一躺:“输了输了,又输了。我连二兄都能赢,为何总赢不了三兄!”
李玄霸现在身体不适,瓦岗寨的条件也不算太好,坐榻上少有靠背,户外更是全部都是低矮坐墩。
现在李玄霸不与士人见面,不需要讲究什么规矩礼仪,便寻来工匠,画了几幅椅子图让工匠琢磨。
以前他没有做出椅子,是因为跪坐在坐榻上是士人的礼仪,不可轻易更改。而且坐榻上有靠背有抱枕,坐着很舒服,没必要非要冒着士人看异类的眼神做出椅子。
椅子工艺不复杂,工匠看了一眼就做了出来。瓦岗寨中懒得脱鞋的众将领全部都坐上了椅子。李智云也爱上了椅子。
李玄霸慢悠悠地收拾棋子:“因为你现在心不定。”
李智云没好气道:“难道我每次和三兄下棋都是心不定?”
李玄霸无奈道:“难道不是吗?你每次和我下棋都不认真,总想胡闹。”
李智云善弈。
对弈也需要天赋,李玄霸虽然棋艺不算差,但也只能算熟练工,没有钻研。但李智云不一样,他对待下棋就像是对待弓箭和书法一样,钻研非常勤奋。
不过李智云在李玄霸面前下棋,就像是顽童胡闹一样,几乎不见章法。
按李智云的话来说,就是实验新棋路。
不过现在李智云不是实验新棋路,而是真的心不定。
被李玄霸揭穿,李智云也不装了。
他抱怨道:“士信化名罗成,在战场上出尽了风头。我也想出风头。”
李玄霸嘴角勾起别人看不懂的笑意。
“罗成”这个假名当然是自己取的。这下隋末真的有一个勇猛的小将叫“罗成”了。
李玄霸收好棋子。李智云从椅子上跳起来,把李玄霸扶起来。
李玄霸一边往门外走,一边絮絮叨叨:“你在这时候出什么风头?顶着一个完全猜不出你是谁的假名有什么意思?等回家再出风头。”
李智云叹气:“好。那么三兄,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明年开春?”
李玄霸道:“开春先去齐郡,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现在这身体,也去不了张掖。”
李智云没好气道:“但我们可以回洛阳。只要回了洛阳,二兄就会得到消息,派人来接我们!”
李玄霸淡淡道:“放火的人也能得到我们的消息。你认为是河东离洛阳近,还是张掖离洛阳近?”
李智云瘪嘴:“好吧,不回洛阳。但是三兄,我们是不是该给二兄送信了?”
李玄霸道:“等我们去了齐郡再说。”
李智云沉默了一会儿,狐疑地问道:“三兄,你不给二兄送信,除了担心自己又发病,让二兄空欢喜一场之外,是不是还担心二兄亲自来把你绑走,让你不能在中原胡闹?”
李玄霸抬起手狠狠敲了李智云脑袋一下:“什么叫胡闹?!你三兄我快把整个大隋都点燃了,你说这是胡闹?!”
李智云深呼吸:“你承认了!”
李玄霸:“我承认什么?”
李智云高声嚷嚷:“你就是担心二兄来把你绑走!”
李玄霸:“……”
因为受伤没能参加这次抢劫隋军行动而留守瓦岗寨的徐世勣,抱着家里刚刚偷偷搜寻来的名贵滋补药材,前来拜访李玄霸和李智云。
翟让在经过李玄霸同意后,将李玄霸的身份告诉了徐世勣,但只告诉单雄信屋内住着的是士人,不是士女。
他担心单雄信因为好奇来打扰李玄霸,李玄霸笑着献策:“只要告诉单雄信,我是个十分严肃的儒生,如果进屋记得带经书来向我讨教,否则我就会很生气地骂人。他就不敢来了。”
翟让将信将疑地将李玄霸的话告诉单雄信,单雄信居然真的绕着这个小院走。
单雄信这态度,让翟让头疼不已。
有人肯教授经学,单雄信应该惊喜若狂地讨教,怎么还躲着了?
翟让是小吏出身,在自己乡中也算有小有资产,否则得不到小吏的位置。
徐世勣是家资颇丰的豪族,单雄信也是振臂一呼从乡中拉出千人队伍的小豪强。虽说请不到多优秀的士人当老师,但他们都有钱读书识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