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父亲救驾而死,宇文化及既悲伤又兴奋。他以为父亲的救驾之功,怎么也能抵消他和弟弟小小的走私之罪。
谁知道杨广再次侮辱他,虽然将他赦免,却剥夺了宇文家的爵位。
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虽然被贬为父亲的奴隶多年,但与在杨广面前很风光的三弟宇文士及的关系其实很好。
如果杨广认为他们俩曾是获罪之身不能继承爵位,让宇文士及继承国公爵位,他们都不会这么愤怒。
但父亲这么大的功劳,宇文家的爵位还被剥夺了?
说什么观察几年,谁家继承父辈爵位还要观察几年?他们父亲背着皇帝从箭雨中冒死逃生,自己重伤而亡,无论有什么借口,也不该扣住我们宇文家的国公爵位!
“当年楚国公杨素对皇帝忠心耿耿,也被皇帝生生逼死。皇帝大概早就忌惮我们家了。”宇文智及道,“兄长,我们不得不防。”
宇文化及面色阴沉道:“我知道。”
兄弟二人商议一整夜,拿出大笔钱财去收买骁果军的将领。
骁果军因为废太子杨暕之事被清理了大批无辜中低层将领,对杨广本就不满;后来骁果军在雁门之围中听了杨广的鬼话奋勇杀敌,杨广克扣了他们的赏赐,他们心中对杨广的不满不断累积;这次杨广遇袭,士气低落的骁果军又因为护驾不力被处罚,对杨广不满已经累积到了一个临界点。
宇文化及被提拔为右屯卫将军后,便接替宇文述成为骁果军的最高上司。
他带着一副谦逊的面容,拿出大笔钱财给骁果军将士,说自己没有带兵的经验,希望骁果军将士能多给自己一些建议。
“父亲去世前,一直挂念着与他并肩作战的骁果军,命令我们将家中余财赠予你们。”宇文化及温和道,“骁果军战亡的将士的抚恤金都由我们宇文家包了。”
宇文化及在做这件事之前,就告知了杨广。
虽然他心中憎恨杨广,但与杨广结识这么多年,如果他不被狂妄蒙蔽双眼,其实对杨广性格了如指掌。
他对杨广道:“臣已经深知以前的错误,想要重新洗心革面为陛下效力。现在父亲刚去世,臣本应该为陛下守孝,得陛下提拔,以戴孝之身入朝为官。臣心里惶恐,不敢享用家中财物,只愿清贫度日以为父亲守心孝。听闻陛下内库空虚,臣愿意捐出家财为陛下劳军。虽只是杯水车薪,也是代父亲为陛下出一份力。”
隋朝国库和杨广的内库都已经空虚,连雁门之战的赏赐都凑不齐。虽然多凑一凑,还是能凑出来,但杨广认为骁果军没有保护好他,并不想拿出钱来给骁果军战死的将士。
宇文化及急他所急,杨广心里很熨帖,感觉宇文述回到了他身边。
他赞赏了宇文化及的行为,狠狠夸赞了宇文化及,决定等宇文化及三年孝期一过,就把爵位还给他。
为什么不现在还给宇文化及,当然是因为他这么快更改决定,显得有点没面子。
而且他仍旧对宇文述在死前提起废太子杨暕很膈应。
之前宇文述你也是抨击杨暕的一员,现在居然让朕为杨暕平反,你这是什么居心?!
若不是宇文述是因救驾而死,杨广都要怀疑宇文述的忠心了。
一个他一直深信不疑的人居然对他不够忠诚,杨广心里就像是有一颗钉子扎了一下,那心伤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不过他还是信任宇文化及的,所以将统领近卫之权都交给了宇文化及。
……
“完全不能理解。”李世民一个月后才得知洛阳的消息,整个人都陷入极大的困惑中。
李玄霸被哥哥吵得没办法,放下书本道:“杨广不就是想考验一下宇文家的忠诚,有什么难理解?”
李世民道:“考验忠诚就证明杨广认为宇文家不忠诚,那他为何要将骁果军交给宇文化及?”
李玄霸道:“他考验宇文家的忠诚,但仍旧认为宇文家是对他最忠诚的臣子。”
李世民:“……什么鬼?”
李玄霸叹气:“我的意思是,他认为宇文家很忠诚,但他还是要考验,并且认为自己这点小小的考验不会让宇文家不忠诚,明白了吗?”
李世民使劲摇头:“不明白,甚至觉得他脑子有病。”
李玄霸道:“不明白就算了。人不能理解精神病患者的思想很正常,理解了才有问题。”
李世民凑上来道:“但阿玄你理解啊。”
李玄霸道:“嗯,所以我有问题。”
李世民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李智云疑惑地看着二兄。
三兄一直这样,他已经很习惯。但他永远不能理解二兄的笑点在哪里。这有什么好笑?
房乔把手中文书往桌案上一拍:“主公你能不能别偷懒了!公务堆积如山,你还有空管皇帝想什么?!”
李世民揉了揉笑疼的肚子和笑酸的脸:“好了好了,不笑了,有什么需要我盖章的?”
杜如晦扶额:“盖章之前你多看几眼行不行?!还有李三,你能不能也别偷懒了!”
李玄霸道:“我生病,不能耗费过多精力。”
李世民道:“我这是信任你们啊,‘房谋杜断’,只是秋收这点小事,你们谋了断了不就行了,那还需要我来审一遍?”
房乔和杜如晦都露出了藏不住的刀人眼神。
李玄霸道:“薛家叔侄不用一用?再者,柳嘉礼还不回来?”
房乔道:“薛家叔侄文书写得不错,但在政务上还需要磨砺。柳嘉礼回河东后还没有音讯。”
李世民无奈道:“伯褒刚回来,嘉礼又跑没踪影了。我麾下的文臣怎么总是要玩失踪?”
李玄霸道:“柳嘉礼不是失踪,是忙碌小五的亲事。”
李世民对李智云道:“都是你的错,让你二兄我少了一个助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