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后唇边笑意遽然收敛,她猛地站起身,语气絮乱:“书槐,快、快通知李渊,找人尽快无声无息解决了她。她受不住刑死了,就跟本宫无关了。”
见书槐愣着。
她高喝道:“快去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书槐颔首,忙朝外跑去。
刑部大牢内,江太医上药上到了尾声,眼看着沈灵书神色缓和了许多,他轻声嘱咐:“县主尽量不要挪动,等药粉渗透下去发挥药力,臣过两日再来替县主上药。”
说完,他从药箱里掏出了一包一包的牛皮纸包,低头整理着唠叨道:
“这是大公主托带进来的,里边有一些糕点蜜饯,还有顶饱的干粮。公主说牢里一天只给一顿饭还都是残羹冷炙,您靠着这些糕点撑一撑,一定要撑到太子殿下来救您,公主殿下心里特别惦记您的。”
说到最后,江太医语气都有些哽咽。
他也有一个和沈灵书一般大的姑娘,他无法想象这若是自己的孩儿,他该有多心疼……
沈灵书那干涸多日的杏眸渐渐涌上水雾,她说不出话,唇边只发出“呜咽”的声音,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
既是感动,亦是回应。
她会好好撑着,但是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身体上好痛,好痛。
痛到她每一刻呼吸,身体每一寸皮肉,都在痛……
江太医整理好箱子正准备出门便听见一阵躁动急速的脚步声。
那声音愈来愈近,最后停在了门口。
黑压压的一片,气势汹汹,显然来者不善。
为首的李渊面容精瘦,一双倒三角眼几乎要凸了出来,他唇边噙着阴笑,高抬了抬手。
立刻有侍卫将门重新打开。
江太医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药箱子没拿稳,吨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的挡在沈灵书的前边,眼神警惕:“你们要做什么?”
李渊淡笑道:“江太医,探病的时辰早就过了,您老也该出去了,我们有新的疑点要审问这女犯,你识时务就别碍事!”
沈灵书眸色闪过惊恐和痛苦,却动也动不了。
哪想江太医顿时瞪直了眼睛,胡子跟着乱颤,他从怀中掏出大公主的腰牌:“你们敢滥用私刑?”
李渊冷嗤了声,眼色示意。
那刻着“菱”字的天家公主腰牌顿时被劈成两半,江太医躲闪的快,不然那手掌也要跟着一分为二。
李渊道:“我们只认皇后娘娘,不认狗屁公主不公主的,将来不还是要老老实实和亲,滚出大邺!”
侍卫抬脚踢在了江太医心窝上,不耐烦道:“老不死的,滚开!”
李渊眼皮跳了跳,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浑身上下哪哪不舒服,似是有股急切的压迫感。
未免夜长梦多,李渊亲手持剑走上前。
沈灵书水眸被那剑神晃得闭上了眼睛,蜷曲的身子紧绷在一起。
阿耶,娘亲,若是袅袅命该如此——
那袅袅认了。
她眼睛流淌下一抹泪,女儿不能替你们报仇,丢了沈家的脸,请阿耶和娘亲到底下再责骂女儿无能吧……
她闭眼静静等着那一剑,可突然轰地一声巨响。
李渊剑吓掉在了地上。
他大惊失色朝外面看去,嗓音喊道:“第二道牢门不是锁住了吗?怎么回事!?”
不等侍卫回话,紧接着,第三道牢门连同着锁链被猛地踢倒在地。
东宫近卫们层出不穷的涌了进来,冲天亮的火把瞬间将这座地牢映得亮如白昼。
为首那人一身明黄色束腰常服,腰间玉佩上的蟠龙纹呼之欲出,银冠墨发,眉眼凌厉,宛若从地狱业火中走出,带着杀意。
李渊终于从那重重火光中看清楚那人的容颜。
他呼吸一滞。
太子殿下,陆执。
凌霄眼疾手快,抬腿踢在李渊膝盖处,李渊疼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全明白了。
太子这是给这个女犯出头来了。
李渊是个首鼠两端的人,他当即痛哭流涕:“殿下,都是皇后娘娘的主意,下官只是奉命行事,下官刚刚是要来救县主的……”
江太医顿时制止道,脆弱哎呀的声音断断续续:“殿下,他撒谎!”
陆执没去看也没去听,跨过门槛走进去弯身将地上的人拦腰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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