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姑介绍:“这是你召哥哥的女朋友。”
杜占不敢相信地看向杜召。
杜召开口:“叫嫂子。”
杜占目光又回到邬长筠身上,打量她一番,咧嘴笑了起来:“嫂子好。”
“你好。”
“好了好了,有话进来说,我这腿站久了不好使。”
杜占赶紧扶住老太太,往屋里去。
……
正点准时开席,长辈们一桌,兄弟们一桌,各亲朋好友落座。
杜震山举杯起身对大家道:“感谢各位亲戚、同僚、好友光临寒舍,为家母祝寿,压五先敬各位一杯。”喝完酒,他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承蒙各位抬爱,压五自从……”
居小姐坐在邬长筠旁边,小声对她说:“压五是司令的表字,他还有个外号,叫土柿子,压着五,不就是四嘛,杜一半,四谐音。你瞧他那个脑袋,像不像柿子。”
邬长筠只敷衍地笑了下。
“再看他旁边那个,贺金卫,曾经一起打江山的,土柿子最信任的部下,他女儿叫贺明谣,我们右前方那桌穿蓝裙子的。从前天天缠着末舟,动不动绣个荷包,做个点心。阿召出征,她素衣斋饭夜夜去寺庙跪着祈福,大冬天的,腿上落下毛病,听说现在一下雨就腿疼。”
“这么好。”
“有些方面是不错,但她心眼太多了,小时候在一起玩,稍不顺她意就哭哭啼啼的,成天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长辈叫我们都让着她。那会我们喜欢偷拿家里的首饰扮皇帝皇后玩,只要她选不到中意的角色,就一直哭,没办法,大家只能让给她。”
邬长筠对这个人不感兴趣,善也好恶也罢,跟自己毫无关系,过了这几天,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却心血来潮问了句:“那杜召演的什么?”
“他呀,演将军呗。他只演将军。”
杜震山连喝三杯酒,最后道:“大家尽兴。”
邬长筠朝杜召看过去,只见他正与杜占笑着说话,那一刻,她仿佛能想象得到,他扮演将军时英姿飒爽的样子。
巧了,杜召忽然也看过来,与她目光碰到一起,只两秒,又转回去继续与杜占聊天。
居小姐抵了邬长筠一下:“末舟可是我们昌源出了名的美男子,虽然性子太刚,但我看他对你还不错,”她凑近邬长筠耳朵,“干脆假戏真做得了,我看你两还挺般配的。”
邬长筠不想回应这种话题,拿起筷子:“快吃吧。”
……
下午,又搭上台唱起长开老戏,咿咿呀呀演了半天。
晚上还有宴席,不过在场的都是家族近亲或是和杜震山关系十分要好的战友。
吃完饭,大家边喝茶聊天,边看杂技表演。
就在这个时候,贺明谣起身,去到老太太跟前,送上礼物。是一幅亲手绣制的花鸟图。
老太太看了,赞不绝口,握住她的手说:“明丫头手就是巧,瞧这细皮嫩肉的,刺伤了,可叫人心疼。”
贺明谣颔首笑了:“为祖母绣寿礼,是明谣的福气,伤着一点半点,不要紧。”
老太太同她说了几句话,贺明谣又去杜召身边,递了个红色的东西,远看过去,像荷包。
邬长筠倒是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想表现一个戏子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也压根没放在眼里,任杜召玩得再花,外面的女人爬得上他的床,却永远爬不上杜家族谱。而她可是从小同杜召一起长大的红颜知己,一个世交家的千金大小姐,杜震山认定的儿媳妇。
邬长筠淡淡看着贺明谣面对杜召时那含蓄又大方的笑容,以及,他严肃的表情。
杜召没接她手里的东西,冲一个女孩子又不好发火,只能婉言相拒。
可贺明谣不知进退,还杵在人面前,杜召脸色越来越难看。
自己还坐这呢,笑话。
冲那成堆的大洋,也不能让他这么憋屈着。
邬长筠端起茶一饮而尽,迳直走了过去,握住贺明谣的手腕把人往后拉,谁知她忽然踉跄一步,故意摔倒在了地上。
邬长筠愣了,俯视着半伏在地上的女人娇弱模样,随即又笑了。
都中华民国了,玩这阴招,土不土啊。
众人不免看过来,议论纷纷。
有人扶起贺明谣,她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妹妹何故拉搡我。”说着伸出柔嫩纤细手,只见掌心蹭破了皮,爆了血珠。
邬长筠没说话,看向杜召,只见他从坐在一旁的六弟西服口袋里拽出一块方巾,递给了贺明谣:“包上。”
贺明谣接过来,眼泪瞬间滑落:“谢谢阿召,我没事,不过一点小伤。”
贺明谣的母亲赶了过来,心疼地查看她的手:“伤这么重!”她看向邬长筠,“这位小姐,明谣向来大度,不在乎末舟在外招惹些什么,可你跑到这来当众欺负人,未免太不把我们贺家放在眼里了。”
“你女儿弱不禁风,我还没使力了,”邬长筠忽然抬手,吓得贺夫人抬手护住贺明谣,“我要真用了全力,不得把她摔死。”
“你——”贺夫人指着她,“末舟,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人,太目中无人了,今日必须给明谣个说法。”
远处的贺金卫冷了脸。
杜震山正颜厉色地看过去:“杜召,不要寒了长辈的心。”
杜召淡定地啜口茶,起身将邬长筠拉到身畔:“我的人,我自会管教,就不劳各位操心了,大家继续品茶看戏,别为这点小事扰了好兴致。”
杜占也站起来打圆场:“各位叔叔婶婶兄弟姐妹,居关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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