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你男人。”
“没有爱情,没有男人,我照样可以活得很好。可能改变命运的,只有知识。我只有赚到足够多的钱,才能心无旁骛地去读书,追求喜欢的东西。”
杜召没有回应。
邬长筠抬眸看了一眼,他的呼吸沉下来,似乎是睡着了。
她掰开他的手,躺到床边,关上灯,背对着他。
屋里一片黑暗。
杜召睁开眼,看向她单薄的背。
我们……
始终是同床异梦。
可是筠筠,我希望你能得到一切想要的。
不管将来何去何从。
……
在寂州的第三个月。
李香庭每个休息日都会外出写生,从最初的小镇周边,到更远的山脚、林边。他走过很多地方,也记录下很多美的、丑的。
他总是没有目标地乱转,有时借一辆自行车跑到几十公里外的地方,有时徒步半天,只为画一棵奇怪的树。
这天早晨,他跟一辆牛车去郊外,在寸草不生的荒地中远远看到一座孤零零的寺院。
便问赶车的大爷:“这是什么寺?”
“不知道。”
残桓断壁,乍一看,像荒弃的。
李香庭偏对这些感兴趣,跳下牛车,同大爷告别,直奔寺院去。
总说久行成路,可这里没有一条道是通往寺院的,它背靠干凸的矮山,两边零星生长几棵奇形怪状的枯树,斑驳的暗红色墙上爬满干枯凌乱的杂草,西殿的墙倒了,佛像暴露在风沙炎阳中,早已面目全非。
李香庭踏过枯草走近,站到大门前,仰头望去,见简陋的红色木匾上写着三字——华恩寺。
他敲敲门,久无人应。
便从西殿的断壁进去,刚站定,被眼前的一切惊住了。
矗立的、倾倒的墙面上绘满了残破的壁画。
李香庭腿脚不受控制地走到墙边,看着栉风沐雨后古老的壁画深沉的色彩,岁月的摧磨不仅没让它变得逊色,反而更加浑厚、深邃……
震惊,激动,难以相信!
他双手颤抖着,抚摸上墙壁。
这是真的吗?
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
李香庭眼晕目眩地转着,喜悦、震惊、悲恸交杂而来,他伏在墙上,看着一条条流畅的、变化的、富有节奏感的线条;看着一块块丰富、大胆、纯粹的颜色;看着特征鲜明、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上千佛陀……
周遭的一切都空了,恍若置身仙境,他贪婪地吸取艺术的精华,忘我地享受壮阔恢宏的壁上丹青,一会笑,一会叹。
直到有双手落在胳膊上,他的神魂才重归躯壳。
是一个小和尚。
李香庭激动地拉住他,语无伦次:“壁画!这些壁画!”
小和尚手里握着扫把,见这位施主疯疯癫癫的,疑惑地歪头,皱眉。
“太漂亮了,太不可思议了!”
小和尚点点头,接连指向两边的钟楼、鼓楼和正前方的大雄宝殿,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还有?”
小和尚又点头。
“我能进去看看吗?”
小和尚还是点头。
李香庭随他走出西殿,进了院里,地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片落叶。
小和尚走三步一回头,沉默地对他笑。
李香庭见寺院空空,问他:“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小和尚停下,朝他比划起来。
李香庭才发现,他是个哑巴。
看他的意思,好像是说还有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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