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长筠岿然不动。
居世安见她不走,便回答:“我喜欢你身上那股劲。”
“什么劲?”
“爱国,正义,独立,不屈不挠。”
邬长筠愣愣地看了他几秒,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肩膀乱颤抖。
“笑什么?”
“那都是演的,我可不爱国,也不正义,我都在国家危难之际逃到这里了,你居然会觉得我爱国。”邬长筠转身,又走进雨里,“太可笑了。”
居世安跟上去:“不是的,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光。”
“那你可真是个瞎子。”她肩上的衣服掉落下来。
居世安拾起来,抖了抖,又跟上去,拉住她的手腕:“长筠,你今天怎么了?”
邬长筠抽出手,回头看他,轻掸了掸他肩上的雨渍:“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我不放心你,我送你回家。”
“随你。”
到了公寓楼下。
“你洗个热水澡,别着凉,早点休息。”
“嗯。”邬长筠头也不回地走了。
居世安在原地站着,听她的脚步声上了楼。
身后雨声哒哒,滴滴敲打他的心。
原来,真的有个忘不掉的男人。
自己无意窥探她的过去,只听说她从前做过演员。戏剧里,她的表演是鲜活有张力的,情绪总是很饱满,演什么像什么。可私下里,却总把心思藏得很深,不与任何人交心,好像没有喜怒哀乐似的,冷淡,平静,无欲无求。
居世安长长叹息一声,翘起伞边,仰面望向她的窗。
那个埋于心底的男人,又是什么样的?
……
熟悉的身影立在门口。
看到她,邬长筠的心情顿时好了些:“阿阳。”
戚凤阳闻声看过来:“长筠姐。”
邬长筠走过去,掏出钥匙开门,叫人进屋,倒了杯水:“吃过没?”
“没呢。”
“我给你煮个面条吧。”
“好。”
“那我先去换个衣服。”她正欲往卧室去。
“等等。”戚凤阳从包里掏出一封信,“你的一封电报,寄到我那里了。”
邬长筠接过来,拆开信封。
里昂发不了国际电报,只能到巴黎发,电报按字收费,每跨一省都要加钱,跨国更是巨额。刚到法国时她去巴黎找戚凤阳的时候往北平师母家发了一封,足足十个字。
发电报过来的是师姐,仅有两个字——师亡。
戚凤阳探过来看了一眼:“什么意思?”
是啊,什么意思?
师父?亡?
祝玉生,死了。
……
第84章
怎么死的?
什么时候死的?
师姐那个死婆娘,赚了这么多钞票,在这种事上抠门!
戚凤阳看出她的不对劲:“长筠姐,没事吧?”
她再思考一番电报里的内容,难道是教她唱戏的师父去世了?
邬长筠将纸揉成团,呼吸沉下来,极力压制心口汹涌溢出的悲痛与气愤,随即,又将纸团摊开,再看一遍上面的两个字。
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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