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原懂他话里的意思:“那长筠那边?”
“让她好好唱她的戏,我们的潜伏人员绝大部分任务都是有关物资方面,她那个小戏楼赚这么多钱,顶上多少人了。”
“我尽量,瞒不瞒得住另说。”
……
陈修原请了一个月假,同邬长筠说要去趟延安,其实他也怕危险,不能冒着让整个小组沉没的风险,万一自己栽在那里,这里还有她担着。
路线和计划杜召已经安排妥当,陈修原在西郊桃花坞糕点铺与同行者接头,这也是他第一次与芝麻会面。
两人换了装,再往西五百米,在一家菜馆附近蹲守,就等日军压着俘虏过来。
邬长筠一直觉得陈修原有事情瞒着自己,暗地里跟了他一路,从前做杀手时她就擅长跟踪,摸到菜馆对面的茶楼上,看他偷偷摸摸到底想做什么。
只见陈修原和另外一个男人套了件宽松的藏青色大褂,在菜馆里佯装打扫卫生,店里其他工作人员不时跟他们说两句话,好像很熟悉的样子……还有用餐的客人,鬼鬼祟祟的,时不时往外偷瞄。
邬长筠嘬一口茶,又望向饭店两边的大饼店和酒坊,似乎全布满了自己人。
她手下用力,紧握着茶杯,气极了。
这么大行动,又不带上自己!
不到五分钟,只见日本兵的三辆卡车和两辆边三轮浩浩荡荡驶来,停在了饭馆门口,为首的小队长吩咐手下将车里的人叫下来,一个个被锁着手脚,靠墙蹲下。
是俘虏,看衣着,是新四军。
难怪,这是要救人啊。
邬长筠将窗户掩上些,一等陈修原他们行动,自己便也上去帮忙。
可事情并不像她想像的那样,饭馆里面的人一切如常,她数了数外面的俘虏人数,一共三十四个,再往饭馆看去,到处找不到陈修原的身影。
两个服务员提着饭桶出来,给每位俘虏盛一碗。
另一边,日军小队长坐进饭馆用餐,只有两个持枪的日本兵在外守着。
邬长筠正到处找陈修原,忽然,一辆运货车开过来,停在饭店门口,挡住了她的视线,紧接着,便听到几个日本兵哇啦哇啦的声音,呵斥货车赶紧离开。听司机的回复,像是车子出了问题。
看样子是要行动了。
邬长筠手伸进衣服里,随时开枪。
可不到两分钟,运货车竟开走了,她再扫过去,只见陈修原一身破烂的军装,蹲在了墙边。
邬长筠重新数了一遍俘虏人数,仍然是三十四个。
所以是刚才的运货车?居然在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梁换柱。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顺藤摸瓜?直捣老窝?
邬长筠不敢轻举妄动,先观察观察再说。
日本兵用完餐,便立马赶路了。
她眼睁睁看陈修原低着头,在日本兵的推搡下,随一群人上了卡车,一路向西。
邬长筠将茶钱放在桌上,戴上帽子和墨镜下楼,回到停在远处租来的车里,远远跟上去。
一路上,她是越想越气,倒要看看陈修原要执行什么秘密行动,犯得着瞒自己这么深!
……
今天的午餐每个人分发一颗橘子,听说很酸。
野泽不喜欢酸涩的东西,不过这颗橘子倒让他想起与陈今今养的那条狗,于是,他带着橘子去看橘子,还把橘子撕烂,喂给了橘子。
橘子最近瘦很多,没了陈今今,它时常一天吃不上饭,前几天还差点被日本兵抓去吃了,好在阪田及时发现,阻止了他们。
野泽瞧橘子大快朵颐的样子,抬手摸了摸它的头,正温柔地给它挠痒痒,忽然一把掐住它的脖子。
狗会比人更耐掐吗?他心想。
橘子痛苦地挣扎,野泽看它龇牙咧嘴的样子,渐渐松开手。
橘子脱离桎梏,立马躲到墙边,缩成一团,把脑袋藏住,时不时胆怯地偷看他一眼。
野泽掸掸手,觉得没意思,便回了本部大楼。
对抗第三代伤寒菌的药刚刚研发出来,进行实验阶段,野泽被邀请到细菌部。
一男一女被关在实验室里,不停地发抖,药物刚注射进去不到一分钟,两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起来。
野泽麻木地看着面目狰狞的两张脸,逐渐口吐白沫,抽搐几下,死了。
看来是出了点小差错,野泽轻轻推了下眼镜,淡淡道:“拉走。”
最近没一样顺利的事,让他很不舒服。
野泽耷拉着眼皮,往特殊病房去,坐到病床边,凝视脖子上捆了好几层纱布的陈今今。
如此苍白的脸色,还是这样漂亮、动人。
野泽将手伸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微微仰起脸,抚摸她的身体。
百合忽然开门进来,见人守在病床边,恭敬地低头唤了声:“野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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