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给她喂别的,我们先吃。”
“你丈夫呢?”
师姐正要给邬长筠夹块排骨,听这话心里一杵,手顿在盘边。
邬长筠瞧她紧张的表情,复又道:“放心,我不对他做什么。”
师姐松口气,笑盈盈地把排骨夹到她碗里:“尝尝我的手艺进步没。”
“嗯。”
“他今天加班,估计晚着呢,不用管他。”
邬长筠又问:“整理资料也这么忙?”
“会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有时候还得应酬。”
“都和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我很少问他工作方面的事。”
邬长筠本想再问几句,又觉得自己这一个接一个问题搞得像审人似的,便咽下话,咬了口烂熟的排骨:“味道不错。”
“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
“难得你还记得。”邬长筠又夹了块豆腐,“好吃,辛苦你忙活这一桌菜。”
“不辛苦,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你这几年一直住这?”
“是的。”
“你丈夫呢?没有房子?”
“他是外地人,家里挺穷苦的,也帮不了他什么。”
“师姐,别被人骗了。”邬长筠咽下小口米饭,“你懂我意思吧?”
“什么意思?”
邬长筠用筷子尾敲了下她脑袋:“怎么这么笨?男人说的话不能全信,这么大的宅子,值不少钱,现在懂了?”
师姐反应过来,连连摆摆:“他不会的,他是真心爱我。”
邬长筠瞧她这充满爱意的眼神,有些话不便多说,点到为止,便只道:“总之长个心眼,房契不许交给任何人。”
“好。”师姐动容地覆上她的手,“小师妹,也只有你肯跟我说这些,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
邬长筠抖开她的手:“行了,别煽情,吃饭。”
师姐立马收住情绪,给她夹菜:“尝尝这个,还有这个,喝口汤,熬了一个小时呢。”
……
吃完饭,师姐去刷碗了。
邬长筠给圆圆扎麻花辫,弄好后,往厨房看一眼,人还在忙活。
她揉了揉圆圆的小脸:“你在这玩会。”
圆圆乖巧地点点头。
这宅子还算宽敞,该有的都有,四个房间,只有一间住人,整体显得空空的。
邬长筠刚来就注意到有间书房,师姐向来不爱看书,想是她丈夫办公的地方。她悄悄开门进去,大致翻了翻桌上的文件,没有什么可疑的,除了文学小说就是些报纸图画。
但愿自己多心了。
不求那男人大富大贵,只愿他不会做出于国于家不利之事,能踏踏实实跟师姐过日子就好。
师姐见门掩着,走进来:“长筠。”
邬长筠立在一张合照前,没有回头:“长得还行,胖乎乎的,有福气。”
师姐到她旁边拿起相框擦了擦玻璃:“看着挺老实吧?”
“人不可貌相。”邬长筠看向窗外,天黑透透的,“这么晚不回来,不担心?”
“担心也没用,又不能时刻按在家里守着。”
邬长筠睨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我该走了。”她掏出两张戏票给师姐,“没事的话来看我唱戏,明天唱《长阪坡》。”
师姐心里咯登一下,《长阪坡》是师父的拿手好戏,当年为他下葬,就是给扮的赵云……惨痛的记忆不禁又涌了上来,她佯装轻松,拿过戏票:“我一定去捧场,给你送个大花篮。”
“花篮不必了,人来就好。”
……
邬长筠带玉生班在外面近一个月才回到沪江。
已经是八月天,动不动下场雨,又湿又热,闷得人很不舒服。尤其是套上厚厚的霞帔,一场武打下来,往往得湿上两层。
杜召在南京开会,借这趟出门和辜岩云执行了一次军统的锄奸任务,暗杀四个新政府高官,又在回来的路上被自己人追杀,同辜岩云走散,分道回了沪江。
他和白解到联络地——居嘉卉的珠宝店一趟,确认辜岩云安全抵达沪江,简单聊聊接下来的工作,便离开了。
回家途中经过青会楼,看街上乌泱泱的人,杜召才知道邬长筠已经从北平演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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