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抖动一下,黑白色的画面也跟着晃动。
【当你们看到这里,我可能已经死了,不管大家多么恨我,还请留步,花五分钟,听我讲完这段话。】
众人听此,又奇怪起来,议论纷纷:“死了?怎么死了?”
“死了才好,给鬼子拍电影,早晚有报应!”
【我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汉奸,我知道大家必然不相信这句空洞的话,我做这么一出也不是为了洗清恶名,而是想让大家知道,日本军国主义真正的面目。】
【各位看看周围的同胞,一整个影院,最多坐上三百人,可就在三年前的这里,牺牲了三十多万英勇无畏的将士。】
【一直以来,日军在这片土地上作恶无数,近在当下,远到四十多年前。一八九四年,旅顺两万人遭遇日军屠杀;一八九六年,台北一万余人遇难;一九二八年济南大屠杀;一九三二年抚顺大惨案、榆城大屠杀、新宾大屠杀一万余人;一九三三年临江大屠杀八千余人;一九三四年依兰大屠杀,两万余人;】
幕布上的画面忽然消失,被后面的工作人员紧急切断了。
可声音还在,是田穗抱著录音机,躲在人群中间播放。
【三七年血洗天镇、保定、固安、朔县、原平、宁武、正定、赵县、梅花镇、成安、常熟、济阳、太仓、常州。】
工作人员循着声音找:“谁在放!立马关掉!”
田穗被发现,工作人员径直朝她走过去,指着人喊:“你!关掉录音!”
他刚要靠近,被周围的一群观众拦住,推到了后面。
【镇江、苏州、无锡、芜湖、盐城、信阳、海南各一万余人。】
【江阴两万,杭州四千,合肥五千,武汉两万,凤阳五万,四次长沙大屠杀三万六千多。】
【南京大屠杀,三十六万。】
全场寂静。
……
另一边,和平剧场的大门被封锁,邬长筠挟持公爵来到天台,她要让所有人看到这一幕。
外面冒险留下的记者们见她以这样的方式露面,震惊又兴奋,纷纷举起相机拍照。
公爵见日本兵不断逼近,骂道:“别动!都别动。”刀尖抵着他的脖子,血流下来,渗进惨白的衬衫领,“这位小姐,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让你做出这么危险的事,你最好放了我,我可以保你不死。”
“你做梦。”
“我死了,你也不会活,一刀下去,立马有无数子弹打过来,射穿你的身体。”公爵直打哆嗦,不知是吓得还是冷得,“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被打得面目全非,多可惜。”
邬长筠听他颤抖的声音,冷笑一声:“你也会怕死,你们的士兵是怎么杀我族人的?一个个剥开肚子,拽出肠子,挑死几个月的婴儿,强-奸女人,扒皮砍头……”
星星剧院。
【他们惨无人道地虐杀老百姓,用活人做实验,大肆放射毒气弹,在河里、井里投毒,这是无数战地记者冒着生命危险拍下来的照片。】
话音刚落,观众嚷嚷起来:“把影片放出来!”
“是,放回来!”
放映室的两人面面相觑:“怎么办?”
“放。”
幕布上的画面重新出现。
放映员将胶片调整到声音对应位置,望向远处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哑然无声。
【这是遭受虐杀的百姓,有的被砍掉四肢、头颅;有的被挖去眼睛、割掉舌头……】
【这是受细菌迫害的军民,身上皮肤红肿、流脓、溃烂、长满蛆虫。】
【这是他们用作活体实验的地方,这是毒气室,这是解剖室,这是伤寒室,这是冷冻室。】
【照片里的女士被打断手脚,关在冷冻室里,不知死因是冷冻,还是活活被疼死。】
外面几个保安听说有人闹事,拿棍子气势汹汹地进来,却被管理人员拦住:“看下去。”
“可是日——”
“看下去!”
田穗抱著录音机窝在座椅里,眼泪哗哗地往下落。
【还有更多惨烈的、难以想像的画面没有被镜头记录下来。日方行如禽兽,将所有罪证销毁,还堂而皇之地说和平、善待俘虏和百姓,实在无耻至极。】
……
和平剧场里,一名同志牺牲,三名同志受伤,能战斗的只剩八人,再拖下去,必然全军覆没,陈修原将藏在木梯下的炸药引爆,阻碍日本兵前进,带人撤到了暗室入口,让背着伤员的战友们依次通过。
白解最后一个进来。
陈修原看向来路与去路:“阿召呢?”
芝麻朝人群看去:“不知道,刚才还在我身边。”
陈修原:“一定是找长筠去了,你带同志们先撤,我去看看。”
白解:“我也去。”
话音刚落,日本兵清理完挡路的障碍,从楼梯下来,对着入口一通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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